窦氏勉强挤出来个笑,道:“怕是要生了。你快回去吧,让荷叶来安排。”
雪晴道:“没事,我在这儿守着吧,好歹也能多个人手。荷叶姐姐,还请你来安排,我陪着母亲。”
荷叶点点头,也不多说,自下去派人。有请稳婆的,有烧水的,有铺床的,有准备各色东西的,还有人往前院里去通知吴忠泰,另有人知会吴老太太。
稳婆本已安排在府里住下了,所以来得很快。那边奶妈子也备下了,只在屋檐下等着。屋里各人忙忙碌碌,却也是忙中有序。
雪晴看在眼里,心底也踏实了些。上世母亲就是生幼弟的时候血崩而亡的,这世定不能让悲剧再重演。
想到这儿,她招呼荷叶过来:“备下细棉布了吗?红糖水,独参汤呢?”
荷叶心中有些诧异,没想到雪晴小小年纪,倒是对生产需要的东西如此了解。嘴上只答应道:“大小姐放心,都备下了。”
雪晴点点头,沉吟了一回又吩咐道:“多备些,尤其是细棉布。另外,城里有没有以对付血崩出名的大夫或者稳婆?有的话快去请了来。”
荷叶却没料到这一块,顿时有些慌神。但她也是经过些风浪的人,马上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立马出去差人去寻雪晴所说的大夫或稳婆。
去了好几拨人,别说,还真给找着了两个。一个是城东医馆的陈老大夫,另一个是城西的稳婆吴媪。都被带进府来候着。
这边万事具备,窦氏还处于阵痛期间,时不时还能和雪晴说两句话。待到后来阵痛渐密渐强,窦氏已是疼得大汗淋漓,只死死攥着雪晴的手。荷叶怕她将雪晴捏伤,想掰开她的手,用自己的手替了雪晴,却哪里掰得开。雪晴摇摇头,示意不妨事,让荷叶仍旧调度房中众人去。
却说吴忠泰被窦氏抢白一顿,心中也知道自己这事做得鲁莽,一时里又是羞愧又是恼怒,抬脚就往书房走,也不理会身后跟着的秦姨娘。
秦姨娘自然猜得到他的心思,看他在气头上,也不敢触他的霉头,只是在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及进了书房,才亲手倒了盏盏茶奉给他:“老爷请喝茶。”
吴忠泰也不接茶,只冷冷道:“你打的好主意,如今也落空了。这事我是不掺和了,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秦姨娘知道他这是怪罪到自己头上了,却也不恼,仍是笑眯眯地举着茶道:“老爷说的哪里话,妾身不过是看着逸飞实在不错,咱家的几个姑娘也是个顶个的好,若是能成就姻缘,岂不是亲上加亲好上加好?这原本只是妾的一点痴心念想,也是妾多嘴,不该与老爷说起。竟没想到老爷如此喜欢逸飞,也动了这个念头,径上太太跟前去提了。太太原对逸飞不熟,看他如今也不过是个秀才,又没有强硬的家世,她不同意也是自然,生气也是应该的。老爷与太太是夫妻一体,商量个事情,不过是意见不一致而已,值得生什么气。过后或是听太太的,或是老爷劝服太太,完了还是照样过日子。”
吴忠泰冷哼一声:“依你说来,倒都是我的错处了?”
秦姨娘笑道:“妾可是没有这么说过。老爷便是有错,也是因为爱惜逸飞的人才,一心爱护,才失了分寸。妾身感老爷的情,定叫逸飞好生攻读,早日考出功名来,也好报答老爷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