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盆之后便是洗儿。这个吉祥姥姥因得了这许多赏赐,顿时打点起平生的精神,将那俏皮话儿都说了个遍。什么“一搅两搅连三搅,哥哥领着弟弟跑。七十儿、八十儿、歪毛儿、淘气儿,唏哩呼噜都来啦”、“先洗头,作王侯后洗腰,一辈倒比一辈高洗洗蛋,作知县洗洗沟,做知州”、“三梳子,两拢子,长大戴个红顶子左描眉,右打鬓,找个媳妇女婿准四村刷刷牙,漱漱口,跟人说话免丢丑”、“左掖金,右掖银,花不了,赏下人”等等,看得围观的女眷们也笑个不住。
窦氏到底身子还没恢复,看到这儿也就带了孩子回去了。座上的女眷们都交给荷叶与菊香两人打理。那边秦姨娘有心想要显摆,在众官家太太面前露个脸。怎奈吴忠泰虽然看重她,却更看重规矩,怎么也不肯人前失了体面,让人家说吴府是姨娘当家待客。秦姨娘说不得只好坐在后院,打点厨房事宜,倒也妥帖。。
洗三礼毕,众人又自忙碌不提。眼看着年关将近,这日窦氏早早起床,让荷叶替自己梳洗打扮了,便往吴老太太院子里来。
老太太却还没起,只有刘妈妈在门口拍打吴老太太的大衣裳。见到窦氏来了,连忙迎了过来,从另一边扶住她:“太太这大早的怎么过来了,可吃过饭了不曾?”
窦氏笑道:“多承妈妈问,我也是刚起,还没吃过呢。想着因为耀哥儿,也是颇有些日子没上老太太这边来了,因此里来看看。妈妈不用着忙,我只在外间坐一坐,等母亲醒了再进去不迟。”
里头吴老太太却已经醒了,刘妈妈伺候着她穿衣出来。她见了窦氏,也是急道:“你这还没出月子里呢,怎么就自己出来了?有什么事,也不过使唤屋里的人过来回一句。这大冷天的,要是落下了月子病,可怎么当紧?”
窦氏笑道:“母亲放心,我也不过才到。老爷又去问苏神医求了一方药,我日常吃着,倒是觉得身子轻健了许多。”
窦氏笑道:“要不他是神医呢?说不得总要找个机会好好谢谢他。”
吴老太太说:“该当的。莫说你,我老太婆都要好好谢谢他。若没有他,哪里来我耀哥儿这个大孙子。”
婆媳两个说笑一阵,窦氏又伺候着吴老太太吃过早饭,方回自己院子里去了。
吴老太太扶着刘妈妈的手在院子里溜圈,一边问刘妈妈:“你看窦氏这番来,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