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忠泰叹口气:“罢了,看你年幼无知,且留你性命。不过我问你话,你要如实说来。”
小厮听说,连忙磕头如捣蒜:“多谢老爷,小人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实话实说!”
吴忠泰点点头:“你说你家公子让你来送东西给大小姐,那你之前见过大小姐吗?有没有给她送过东西?”
小厮摇了摇头:“小人并没有见过贵府的大小姐,之前也没给她送过东西,这是头一回。小人本不敢来,无奈公子说了,我要是不来,就要将我送回去。小人这才不得不来。”
吴忠泰皱皱眉:“送回去?你原本是在哪家府里伺候的?”
小厮略略迟疑了一瞬,才低声开口道:“小人原是城里怡香苑的跑腿儿,只因我娘原在秦府里做奶妈子,所以秦姨娘找了小人来,跟了蒲公子。”
吴忠泰点点头,眼神暗了暗,又问道:“你既是来送册子的,那册子现在何处?”
小厮伸手入怀中,战战兢兢掏出来一本薄薄的小册子,双手递上。吴忠泰身边的侍书接了过来,转手奉给吴忠泰。
吴忠泰将那册子拿在手上瞅了瞅,册子装订得十分简单,不过用两根竹板夹住书脊,穿绳连在一起而已。封面上并无一字,打开来,扉页上倒是写着两行小楷:“素闻小姐才名,只恨无缘得见。某文章粗陋,但求不污小姐雅视。”后面并没有署名。但是吴忠泰与蒲飞龙往来日久,怎会不识得他的字?当下也不看后面的文章,只把册子迎面掷在那小厮脸上,斥道:“你回去告诉那厮,我吴家当不起他这样的大才,以后还是不要来往的好。”
小厮听这话的意思,是不打死自己了。当下心中狂喜,连忙捡起那本册子来,连滚带爬地奔出去了。
窦氏犹是不解恨。气道:“老爷怎么就这么轻易放了他走?这样轻贱的小子,就该拉出去打死才是。”
吴忠泰冷哼一声:“你光知道喊打喊杀的,有用吗?今天将他打死,人家倒要说我们心里发虚杀人灭口。对晴儿的声誉又有什么好处?”
窦氏急道:“放了他走,万一他嚷出来怎么办呢?女儿家的闺誉,可当不起一星半点的玷污。即便我们都知道晴儿是清白的,外头那帮子人可保不齐乱嚼舌根。此事要是嚷出去了,可如何是好?”
吴忠泰皱眉道:“如今说起来,不过是那厮仰慕我儿,痴心妄想,送了本册子而已。即便告官,也拿不住他实打实的把柄,学政那里,怕也不会理睬。若是依你所说,将那小厮打死,旁人更要以为我们湮灭证据,或者仗势欺人,于我一府的名声都有碍。如今之计,只吩咐家下人口,牢牢把住嘴,不让此事泄露出去才好。”
吴忠泰也自知有愧,遂点头应承:“你放心,我自找秦姨娘来训话,定叫他闭了嘴。”
窦氏听如此说,才稍稍顺气:“老爷既如此说了,妾身自然信。只还有一桩,也要老爷同意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