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四章 一部分前尘往事(2 / 2)仲夏之歌首页

(五)

就是那个跟沈辰程是好朋友的同时跟索尔是死对头的那个;不仅跟沈辰程是好朋友,跟章尹若也是。所以如果沈辰程让他去问章尹若,作为沈辰程的朋友,他肯定会去问;而章若尹同样作为张明皓的朋友,肯定也会告诉他。

张明皓,人如其名。一张脸白白净净的,斯文得不行,明眸皓齿,像个小媳妇。也是个很和气的小男生。索尔小学生涯的第一个学期就是和他做的同桌。那时的两人关系还不错。某种意义上讲,他才是索尔的第一个朋友。其实索尔自己也忘了他是怎么和张明浩闹掰的。但她懒得问。毕竟关系都已经烂到根去了,追究了也没意义。

客观来说,他确实是个很完美的人。但索尔就是讨厌他。厌恶之余,她承认带了一丝嫉妒。他成绩也好得出格,好得令人望尘莫及。

如果把索尔的成绩比作星星,那么张明皓的成绩就是月亮。漫漫长夜中,星星固然闪亮耀眼正所谓“众星捧月”,星星是“群星”,从来都不缺她一颗。但月亮始终独一无二。漫天繁星对他来说从来都是起衬托作用的。而且只要一旦夜晚够黑,有的星星就会被埋没。如此一来,更显得月光皎洁了。

长相好,人缘好,性格好,成绩好,这种人一般都叫“天之骄子”。即使后来进了同一所初中。索尔过得并不如意。虽然不在同一个校区,但她经常听说,那个张明皓这次的月考成绩又是年级前十,什么时候又参赛拿了奖,什么时候又评了什么奖……

并且还听说,他以719的高分考进了江市一中,此后成绩更是稳居年级前三,仍旧顺风顺水。

她感到她自己就像一个笑话。

(六)

索尔再也不想听见有关任何一个同学的任何一个字,尤其是上了高中以后。

(七)

要不你还是哭吧。

(八)

跌入泥潭的苦涩如同阴沟旮旯里滋生的苔藓,一摸便是满手黏糊糊、洗去之后触感犹存的汁液和讨嫌的腥臭味。这时候,若有云端之上的天之骄子,俯下身躯,低垂他高贵的头颅。处境泥云之别,怜悯的目光依旧穿越星海,相互对望——

那只会令泥潭里的人感到无比的恶心。

(九)

木屋门口,视野不甚清晰。像是在这低矮的轮廓上罩着层层雾纱,蹭上木阶才可以看到窗牖和门框边缘蔓延上的斑驳的人影。

斯摩克感慨:“难得的休息时间就这么糟蹋掉了。”她皱了皱眉,掸掸身上的灰。又把《仲夏简史》放回去。

厚厚的一本书已经看了一大半,日记一页占满了字里行间——字面意思的字里行间。这本读物她觉得好玩。几百年的历史,就记了这么一本。书上记载的一个人和她莫名有些像,就是不知为什么,后来这个人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斯摩克不解。稍抬眸望着尚未阖上的书。还欲看时,一想到下午还有工作,又伸手覆上。

书架隔板上灰尘碎屑飞扬。尘埃落定。光怪陆离间,斯摩克的嘴角又挂上顺从恭敬的笑。

她还是仲夏屿萨尔西伏仑斯二世庄园圣杰吉雷堡的女主人维拉蒂法.帕拉夫人身前最得体面的侍从。

(十)

又是一个月过去。一切都还沉浸在忙碌中。

好不容易收工了。累了一天的仆从们各自回到自己的住所。

人群中,斯摩克同平常一样提着裙摆踽踽独行。和她一起工作的那些同伴们各有各的去处。玛奇在和她的那群朋友们打闹;至于劳加托,关系仅限于比其他人好一点,算不上朋友,打个照面就算过去了;其他人就更别谈了,避之不及,她也不想凑上去。

她面色如常地走着步子,眼睛里是平静的漆黑。一边走一边回忆着今天的工作:伺候饰品架梳洗,服侍主子们用餐,礼服什么的一起洗过了,又织了两段纱料;和管家,就是劳加托,交接过

了,代替夫人视察做工进程并且汇报过了。下午的时候还得了空,《仲夏简史》又往后看了几页。

斯摩克忽然开心了些起来。

“《仲夏简史》预言明年会有一场空前绝后的可怖的瘟疫,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她无息地笑了一下,“还说西南方的庄园古堡里豢养的一个小奴才会献祭。萨尔西伏仑斯庄园好像就是扎在西南方向的。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倒霉蛋。”

一想到宴会要开始了,工作结束了,她脚下的步伐更轻快了些。

(十一)

夜里,斯摩克躺在床榻上,不想睡。她睡不着。屋里静悄悄的。巴掌大的一块地方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她睡不着。但她的教养迫使她安分地发呆。午夜梦回,其他人还在酣然入梦。斯摩克便很识趣地躺着,一动不动。

夜色阑珊。仲夏屿的夜幕比别处的要更暗一些。已经不剩几颗星星。月光皎洁。斯摩克的床位正对着窗子,窗外便是海浪轰鸣。

直到胃里翻江倒海。不得已,她迅速点了支蜡烛,蹑手蹑脚地踮脚出去吐了。

烛火微弱。她在厕所隔间里吐了好一会儿。斯摩克拿着蜡烛照过去,还是没吐出东西。

干呕这个毛病已经持续了几年,看来是好不了了。

“没关系,”她想。

晚风吹过,烛火破碎。单薄的白色睡衣也吹得晃动,凌乱乌黑的长发如墨一般悬在肩膀上,小腿与脊梁骨阵阵发凉。斯摩克打了个寒战。

灭了蜡烛,摸黑回床。海峡依然高耸。她在她的一方小窝中睡着了。无限空间之中,她梦见了她的恒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