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是我托青隐寺住持将你带来安国公府,你便是那个孩子,裴闫要从青隐寺接回京城的裴家小姐就是是你”李明璟若有所思的看向裴攸宁,“我这么说,你可明白?”
裴攸宁心中一紧“宋闫也是义父的人吗?”李明璟笑了笑,明明是开怀的笑,却令人感到如冬日寒冬般刺骨的冷,“要成为我的人,他,还不够格。这5年你都待在安国公府,你切记,此事可万万不能泄露出去,不然,可是很危险的。”说着,他便抬起手,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是,义父既已告诫,攸宁守口如瓶。”裴攸宁按耐住心中不安,又问道“义父将我送回去,可是有事需要我去办?”李明璟想了想,神秘莫测道“暂时还用不上你,不过是先暂时安插一颗棋子罢了,有的话,我会放白鹤去通知你。你现下只管如何替裴家翻案的事即可。裴氏的清白,便靠你来证明了。日后你便一心一意的当好吏部尚书乖巧可爱的女儿,不要有任何纰漏。”看似是关心的嘱咐,实则暗含一丝不容拒绝的强硬。“是,攸宁知道了”裴攸宁颔首道“行了,先下去吧”说罢,攸宁便起身出了书房。
看着裴攸宁离去的背影,李明璟从书案暗格中拿出一幅画,用手细抚着画中人,温柔开口道“阿玉,盛京马上又要热闹起来了,我记得你最喜欢热闹了”。
“裴家啊,”李明璟缓缓道。“唉,李奕,我真的很好奇,你又会怎么做呢?”李明璟冷笑一声。
行至书房外,已是正午,艳阳高照,带来一片暖意。
裴攸宁便回了自己所居的那所别院,甫一坐下,攸宁便感到阵阵恶寒。绝无如此简单,这个李明璟,与人谈话总是说三分藏七分,当初明明是他故意让人给自己灌药,现在又假惺惺地要帮她为裴家翻案。将她拘在这国公府5年,日日传授她文学武艺,到底是为了什么?他和裴家灭门惨案必有联系。若不是她还留存一份手书,对!手书!难道,李明璟知道她暗藏手书的事?裴攸宁拧眉。
不过方才他说到的宋闫,对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好像在哪里听到过一样,却又着实想不起来。这些年来,这位国公总是找各种理由来给她送药,或许是毒也或许是些混乱记忆的药,裴攸宁何尝不知其中奸诈,可那个国公府的下人个个都是人精,每次非要看着她喝下去才肯罢休,是以只能每次等他们走后以一些非常之法吐出来,到底是残留了一些在体内。可李明璟,又总是在她面前提起裴家,一面让她忘记,一面又时刻提醒,实在是让人不解,攸宁心中叹道。不过依李明璟的意思,她应当就是十岁前裴闫收留的那个义女,只不过被安国公府的人截走了。十岁前的记忆只剩下一星半点,想来这也定是在李明璟预料之中。裴攸宁捏紧手中茶杯,李明璟,到底是何居心?
现如今已失了记忆,只能一点一滴地寻找,裴家的事她定要弄清楚。
既如此,那,宋闫,可信吗?
正沉思着,裴攸宁忽然起身,从床底暗格中拿出一本手书,宋闫,是曾经的裴家人吗?还有裴家,到底……
没错,裴攸宁是裴家人,正是光兴帝在位时那个声名显赫,门庭赫奕的裴家。据她手书上所言,她祖父裴安是权倾朝野的宰相,父亲裴俞是最年轻的大理寺卿,母亲容婉怡是国子监府的嫡小姐,而裴攸宁,便是裴家嫡女,因幼时多病,故母亲带着她长居于寺庙中,只为祈福消灾,然在她总角之时,裴家因涉嫌同范王谋逆一案获罪,先帝下令将裴氏一族嫡亲子弟全部斩首,其余旁系子弟和家仆尽数流放,她母亲为了保住她,将她扮作一嬷嬷的女儿,由嬷嬷带着她逃去乡间,得一挚友照拂。许是时间匆忙,手书便只有这么些内容,只留最后一句话,似是为警醒自己,“为裴氏洗清冤屈,攸宁,虽九死其犹未悔!”
裴攸宁垂眸看着这手书,轻轻地摩挲书页,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满怀愤恨提笔写下这手书的幼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