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唇犹未启，欲语泪先流。

徐行舟伸手，想要为少女拭去眼角晶莹玉珠，可却被少女慌忙侧身躲过。

“玉儿……”徐行舟眼中闪过一丝心疼。

“徐大哥，玉儿都明白，你不用担心玉儿的。”

玉儿抽了抽鼻子，她忽的抬起头，对着徐行舟注视了良久后，竟开心的笑了。

“徐大哥，你总说我傻，我看你才像个傻瓜，你个大傻瓜！”

少女虽然在笑，可眼角珠泪却未曾断绝。

玉儿说完便转身走到了灶台边上。

一颗、两颗、……五颗。

一共五颗鸡蛋，三颗是家里的母鸡下的，两颗是她去集市上用野兔换的。

五颗鸡蛋，三颗是给徐行舟的，两颗是给自己的。

五颗，都是给徐行舟的……

将篮子里的鸡蛋尽数放入锅中后，玉儿轻快的抓起用竹条编织的锅盖盖在了锅上。

“徐大哥，记得煮一刻钟，一刻钟后，要将鸡蛋捞出放凉水里放凉啊。”

玉儿拎着篮子，一步步走到了院门前，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徐行舟，眼角刻着两行泪痕。

“徐大哥，玉儿走了。”

徐行舟依旧端坐在藤椅上，微风舞肉，没能叩开他的眼眸。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徐大哥，其实……我想说，我……喜欢你。”

少女提着篮子走出院门，虽然开了口，可声音却细如蚊蝇。

这句藏于心底半年的告白，也不知道是说给徐行舟听的，还是说给了她自己。

“唉……”

院子里飘出一声叹息，走在院外的少女肩头一颤。

玉儿不禁想再回头看一眼，就看你那么一眼，就当最后一眼。

可脚下的步子却越走越快，她终究是没有回头。

再看一眼，又能如何？

当走到下山的路口处，望着山脚下的几点炊烟，玉儿莫名的感觉心里踏实了一点。

“徐大哥你说得对，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我只是一个凡人，我终究留不住这片青山……可我真的……”

“下山去吧，若是今后有缘，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徐行舟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玉儿再也难以抑制，情不自禁转过身去。

可她转过半个身子后却忽然停下了，因为她身后并没有徐行舟的身影。

玉儿始终没有回头再看一眼那片小院，但徐行舟的背影仿佛一直都在她的眼中。

“徐大哥，珍重。”玉儿手心里多了一只巴掌长的暖白色玉剑。

玉剑剑身上镌刻着一叶孤舟，除去孤舟，空无一物。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少女自此下了山，落霞山间也吹起了雾。

……

“杨叔，请好好照顾玉儿。”

徐行舟站在院门前，他身旁多了一个身背弓箭有些驼背的中年男人。

此人正是杨玉儿的生父杨山。

徐行舟将一袋金叶子放在了树干上，转身便往院内走去。

此前断了杨玉儿的情思，也是应了这杨山的恳求。

仙凡有别，杨玉儿若是跟在徐行舟身旁，日后难保顺遂平安。

凡人，平平淡淡的过完一生就好了，杨山的心情，徐行舟很明白。

但真这么做了，徐行舟心中还是难免有些不舍，毕竟他修的又不是太上忘情道……呵。

“半年前的虎口救命之恩，我杨山无以为报，而今日携女离去他乡，今后只怕是难再见一面，是我负了您的这份恩情……”

“当时救下玉儿和你只是我随手而为，杨叔你不必有什么负担，不用多说，下山去吧，带玉儿寻个安心地儿。”

杨山闻言，沉默片刻后解下弓箭，随后弯腰跪地，对着小院重重的磕了六个头。

“仙人大恩，杨山父女，来世再报。”

杨山拿起弓箭和箭袋，瞥了一眼拿树干上的钱袋子，随后转身就下了山。

“唉，修仙，修的真是没意思啊……”

徐行舟走到竹楼门口，拍了拍站了半天的木马傀叹了口气

“好在还有你啊，马师傅。”

“修行！一日不能懈怠，求仙！朝夕不能荒废！”马师傅抓起腰间的金锣又敲了起来。

“我……”徐行舟语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