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懿为老师擦完鞋之后，三位老师和张校长也离开了。

谭懿平时只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三楼，有时一天。

没有同学找他玩，也没有邻居找他玩。

家里还有一个大哥，初中之后就辍学，那时还在农村的小镇中学，事发那天是因为他哥在学校拿西瓜刀打架，最后被学校开除。

谭懿的相貌长得清秀，身高也高，一米八的个子，穿什么都合身而且略有点帅气。

有过一次初恋体验，是那个女生打开了内心，时常来谭懿家里，那是谭懿唯一的朋友。

谭懿是独行侠。

上学下学的路上，都是一个人，总是一个人。

青江县是一个小县城，不像大城市，去什么地方都要依靠交通工具。

小县城不需要这些，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都可以步行到达，这样的小县城，是很少有人能体会的。

谭懿回到三层房间里，房间就是一个单间，从一楼往四楼，都被租了下来，整租，房租也便宜，是因为四楼有人跳楼的原因，然后死了。

四楼的房间是杂物，自从租下来后，就被遗弃了。

房间的墙壁上，到处是恶毒的赌咒，和涂鸦。

“方巨龙！我恨你！”

“你为什么还不死！”

晚上的时候，三楼天花板会传来弹珠掉落的声音，然后谭懿就会害怕的睡不着觉。

谭懿推开三楼的房门，在房间的左边是一台洗衣机，洗衣机旁边是一个水槽，不是厕所，洗衣机下面放着一个塑料盆，洗衣机此刻传来嗡嗡声，时而摇晃。

洗衣机并不是在洗衣服，而是在脱水。

脱水的不是衣物，而是为顾客洗的鞋子，大多都是板鞋，也有皮鞋，帆布鞋，高帮鞋，由内而外的清洗，价格是五元一双，洗鞋的时候用的是家用的洗碗精，等脱完水之后，这些鞋就会被凉在橱柜里。

橱柜是在三楼，谭懿的房间。

这个橱柜完全将狭窄的房间封住了一大半，橱柜前面是一张单人床，这便是谭懿睡觉的地方，单人床的面对出入口的房门，勉强能推开房门。

单人床是可以折叠的那种。

在床的右边是墙壁，左边是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些书。这张桌子在居了床和墙壁之间，然后就是橱柜，橱柜上摆满了无数的鞋子。

窗户破烂，没有钢筋护栏，街道上的路灯刚好可以看到，行道树的树枝没有路灯高，只能勉强到达窗台。

没有凳子，谭懿默不作声地坐在床沿充当凳子，就这样在书桌上看着书。

书桌旁边还有一部黑色触屏手机，手机下面还有九宫格的按键，按键上的数字和字母已经被摩得掉色了。

谭懿现在看的书，名字叫做《天才在左，疯子在右》。

他不以为意的翻着，这本书是他无意间得到的，就像这本书的作者一样，也是无意间发现的。

书里的内容是励志的。

谭懿的墙壁上，是贴着一张愿望贴纸，贴纸上写着：“中考第一！”

在不知不觉间，这个愿望便实现了，而且他还是全省第一。

他想了想，在贴纸上写着：“高考第一！”

然后贴在墙上，合上这本励志书。

“我现在很平静，我现在很开心，我现在很快乐，我是高考第一....”

谭懿在心里这样念着，重复了好几遍之后，只觉呼吸平静，心态平稳，心情愉悦。

叮叮！

谭懿的黑色手机发出QQ弹出消息的声音。

“在不在？明天就开学了，你什么时候去青义市？”

发来消息的是没见过网友的同学，她的网名叫做无。

是她无意间添加好友的。

谭懿的QQ里，有初中同学的好友。

消息里空空荡荡的，只有这个叫无的网友给他发来消息。

谭懿没有回。

聊天记录上，这个叫无的网友，消息很多都是“在吗？”

“在吗？”

“在吗？”

每天一遍的在吗，成为谭懿生活的一部分。

聊天记录里，谭懿只回了一句：“我有青义四中的录取通知书。”

谭懿想了想，还是回了一句：“我不来青义市了。”

“为什么？”

“你是青州省中考第一名啊！”

谭懿不再理会，将手机调成静音，继续看书。

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了。

忽然楼下传来的吵闹声将谭懿拉回现实，他合上书，来到窗前，看着街道上过往的行人，三轮黄包车，很安静。

楼下谭懿的父亲和母亲又开始吵架了。

整个楼层都能听到吵闹声。

谭懿的母亲，喜欢去菜市场，不是去买菜，而是因为菜市场有大爷大妈围在一起玩纸牌，赌钱的，起初玩的小，后来觉得不过瘾就去黑赌场，没错黑赌场，炸金花，十块看牌一次，有时输赢很大，谭懿被母亲带去过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