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桃虽然受了伤,但满府的婢女没有一个人愿意来照顾他的,她只得强撑着爬起来伺候他。
“公子,日后,还是莫要如此了。”桃桃脸色苍白,往日鲜嫩如三月桃花的唇上没有半点血色,反而还有干裂翘起的皮,她的声音发颤,想起那天的事儿依旧心有余悸。
“公子,你还小,你想做什么,得慢慢来,你会长大的,将军.......”她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俯身在他耳边如同蚊子嗡嗡般呢喃着说:“也会老的。”
许岱得了消息来瞧他的时候,他全身还裹着白布,伤口已经不渗血了。
他十分好奇的,跟在街上看耍猴似的,从床尾到床头,揣着手手将李猛仔细瞧了一遍,砸巴着嘴故作老成的摇头晃脑的叹气:“你呀你,我早就与你说了,你那后娘进了门,你就跟那鹌鹑似的好好蹲着,你怎的就不听我的?这下好了,挨打了吧?这得多少日子不能出去玩啊。”
李猛其实也后悔了,那日被抬回自己屋子后,当天晚上他就发起了高热,半睡半醒之际,他想起了离别那晚周慧芬说的话:别跟你爹顶嘴,也别跟他作对,不用去管旁人如何说你,你只要好好的,乖乖的,平平安安,顺顺当当的长大,你和娘就有再一起的时候,记住了吗?
当时他瞌睡正浓,甩着脑袋有些不耐烦的胡乱应了。
许岱在床边坐下,从胸口摸出一包点心来,掰了一小块塞到李猛嘴里,剩下的大半块塞进自己嘴里,两颊跟藏满了食物的松鼠似的鼓鼓囊囊:“好吃吧?我们家炊爨婆子新做的。”
李猛将点心含在嘴里,用口水一点点化开吞入腹中,末了才眼睛发亮,咧嘴笑着央求:“再给我一块儿呗,好长时间没吃了。”
自打柳氏过了门,他躺在床上这些日子,境遇大不如前,一日三顿饭倒是能吃饱,可点心这些却是一概没有的,他好些日子都没吃上松软甜糯的点心了。
许岱大方的掰了半块塞进他嘴里,又将剩下的半块塞进自己嘴里,含含糊糊的:“你那后娘连点心都不给你吃么?”
“恩。”李猛被美味的点心治愈了多日无法出门的寂寥:“她说我养伤,吃多了点心不利于伤口愈合。”
“她放屁。”许岱跟他爹许巍一样,是个豪爽性子,乱世的武人,多是穷苦出身,说话做事都粗放不忌:“我爹说了,病了就得吃好的,吃好的才能好得快,柳家那帮子贪官酸儒,最是奸诈狡猾,你家这位柳氏,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柳家作为扬州城里积年的书香世家,族中子弟从前朝之时便多在各处任职,吴诲打扬州之时,柳家家主柳淮柳正南当时眼头活络的紧,与其余要么收拾包袱想带着家小逃命,要么想以身殉国的官员比起来,他的选择果断非常。
这厮直接带着府中护卫趁着城中人心惶惶之时,打开城门,亲自出去迎接吴诲,口中高呼:“我等盼明主久矣,如今主公前来,可谓是救我扬州上下于水火。”
就这么一个第一次见吴诲就直接称呼主公,打开城门投降的人,能是什么好东西?偏偏柳家往日总端着读书人铁骨铮铮的派头,一副爱国爱民的模样,歌颂天子和感慨农民辛苦的诗词不知作了多少,可鱼肉乡里,锦衣玉食的也正是他柳家。
吴诲带着人进城,逐一见了原本扬州城的武将,他为人言辞恳切,惜才之心溢于言表,几轮下来就将扬州城的武将给收服了个七七八八。
许巍虽是早就跟着吴诲拼杀的,却也看不起柳淮这样见风使舵得软骨头,每每提起柳家人那言语间的不屑和鄙夷,连几岁的小儿都能听得出来。
而柳家虽对吴诲阿谀奉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