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嘉靖四十年（1560年，春）

陆炳拉着陆盛的手，眼眶湿润。

“爹，你就放下一万个心，孩儿虽然年纪尚幼，但是已得阿爹真传，虽不能融会贯通，但是此刻，正是用实践检验真理的时候了！”陆盛说道。

“实践检验真理？”陆炳一愣，随即摸着自己的胡须笑道：“妙哉，妙哉！实践检验真理！”

三年间，女娲母亲真的再也没有出现。但是自那天起，陆盛感觉自己仿佛被打开不一样的人生，从前苦练多日不得要领的招式，突然就使了出来。那些晦涩难懂的之乎者也，瞬间变成了大白话，甚至脑中还多了很多并不存在于世间的信息，让她不是很能理解。

“阿爹，保重身体，孩儿去去就回。”陆盛跳上马匹，向陆炳行了礼，勒了勒缰绳，纵马冲出。

看着自己女儿逐渐远去的身影，陆炳感慨万千，他回忆起了三年前，女儿突然疯疯癫癫数日的时光。就在某一天忙完公事后，看见女儿回赠的三角木尺时，踌躇不已。“纯甫啊，我对不起你。没能保护好你，甚至连你的小女儿也没能照料好。”

“爹？你睡了吗？”外门的声音，吓的陆炳赶紧把三角尺藏了起来。收拾了一下自己的神态。

“没，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也不迟。”陆炳话音刚落，房门就被推了开。眼见着是自己那个疯了的傻女儿，陆炳倒是一笑。

不对，她的眼神，不对。陆炳惊觉。

陆盛噗通一声跪了下去，说道：“爹，孩儿这几日思索良久，还是不愿意嫁于某人，当个贤妻良母。孩儿想像父亲这样，拥有一身武艺。然后去探索和游历这片大地，了解奇闻异事。请爹爹责罚。”咣咣两声。

陆炳第一次见自己女儿在私下如此严肃和诚恳，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咣，又是一声。“请爹爹责罚。”

“你爹我这一身技艺，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学去的……”陆炳试探性的说着。

“孩儿不敢，只求能领略皮毛。”咣，又是一声。

“哎，罢了罢了。孩子大了，总是要离开的。我给你三年时间，如果能学到我十分之一。我就让你去游历大地，了解你所说的奇闻异事。否则你就要听爹的安排，规规矩矩嫁人，安安稳稳度日。”

“孩儿有信心，两年学到十分之二！”陆盛，虽然跪在地上，头贴着地面，但是语气，已经充满了喜悦。

“哼，让我拭目以待。去吧，为父累了。”陆炳甩着手，让陆盛回去。

“孩儿还有一事，多有冒犯！”话音刚落，弹跳起身，一把搂住陆炳，亲了自己爸爸脸上一下，然后嘻嘻哈哈的跑远。

“嚯，身手矫健了不少嘛。”陆炳笑道。

……

“真是巾帼不让须眉……”这个声音打断了陆炳的回忆，由于是本能反应，陆炳都没有回头，马上跪了下去，可是身体却被什么力量托了起来。

“阿文，不必见外。终日与那些胡搅蛮缠的老东西勾心斗角，我也会烦的嘛。所以今天就出来走走。”

“是。”

“你教了个好孩儿呀！”

“万万不敢。忤逆女是也。”

“我听说了你的，嗯，忤逆女，第一次出门，还是要调查那么神神鬼鬼的案子。所以特意带来了一件宝物。”

“陛下辛苦了。”陆炳回道。

只见那人招招手，一位随从打开了一个箱子，陆炳看见是个护腕，而且只有一支？

“前不久，唐顺之从南京寄了一份东西回来，还附了该物件的详细设计图。”

“是！”

“都让你不要这么拘束了。这个物件，据说是一群帮助胡宗宪的神秘组织所提供，虽然他们头戴兜帽，行踪不定，但是却帮助胡宗宪搞垮了好几个倭寇的临时据点。甚至把自己的秘密武器贡献了出来。说是，只要能为我大明经一份力，只是消灭几个倭寇而已，定当万死不辞云云。”

“臣，立马派人去查。”

“查是一定要查一查的。但是该物件，我仔细端详之后，做工之精妙，甚至找来工部的学者，仔细研究。实在有趣，小小一个护腕，里面竟然藏了如此多精妙机关。随即，我便让他们好好端详，拆了也无所谓，但是必须造出更为优秀的东西。虽然这具是我大明工部的第一代，但是从中可以看出，它一定经历了无数岁月，经由无数巧匠的查缺补漏。所以，今天，我把这神奇的机关护甲，赐予你的掌上明珠。希望她日后，尽心尽力。”

“谢……”陆炳又要跪了，不过他还是没能跪下去。

“去！”那人朝着旁边端着盒子的仆人说道。

仆人一跃而起，骑马向着陆盛的方向追去。

“陛下，可知此物为何名？”陆炳小心地问道。

“说是什么袖剑，原型来自遥远的西方。这种东西怎么能称为剑，又何止是剑？在我看来，有一种包罗万象的广阔空间，从中迸发而出。”

陆炳懵了。

“我要去睡了。你也不要太累。”

“是。陛下慢走。”陆炳回道。

第二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