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是一个平常的冬天的夜晚，寒冷无风却让人瑟瑟发抖。

小村里，是夜色暗淡无光，浓郁夜色带来地是，让人害怕的前兆。

“你去打个电话给老三，老太太不行了，喊他现在就要上高速回来了，老太太撑不住了！”男人口里抽着烟，微红的火光在漆黑夜里发亮。

“打过去了，”男人拿出手里的手机看了看时间，“现在应该出发上高速了，开的快，明天早上三四点就能到。”男人愁着面容的样子，望向屋内床上吸着氧的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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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怎么样？在电话里怎么讲的？”女人坐在副驾上问着他开车的丈夫，后座上的两个小孩，不敢吱声，望着高速上漆黑的夜色发呆。

“讲，昨天救护车拉到县里去了，做了检查，医生今天让接回来，看日子了！”男人带着点点哭腔的回应，“我妈不行了，我要没有妈了。”

男人伸出手来擦眼泪，脚下油门更是踩到底。

“我要没有奶奶了吗？奶奶要死了吗？”这个问题在她心里盘桓旋转。望着外面的天色，她脑子里空荡荡的，不知在想什么，这一路上，车内的氛围很低沉，没有音乐，没有父母的交谈，只有发动机呼呼的声音。

“如果现在发生车祸，我是不是和奶奶在一起了？”她不合时宜的想到，下一秒又跳跃到其它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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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经七八个小时的车程，老三一家终于回到了小村，也看到了躺在床上的老人。彼时已然是无法自主呼吸，可还是撑着一股气。

“妈在等家里人吧？”老三问着其它几位兄弟，暗暗抹着眼泪，“妈这样不知道有多难受，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

男人对她说：“妹儿，你去奶奶讲，叫奶奶难过就走好了，我们都在这里陪她，不用撑着，难受自己，嗯？”

她走到床边，俯下身子，在老太太耳边说：“奶，你走吧，我们都在这里陪你，不要怕，我们都陪着你.......”

说完，她眼里的泪唰的落下来，滴在老太太的脸上，她伸出手去擦，摸到的还是温热的皮肤，“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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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又来了一群人，说是老太太的娘家人，他们凑着到老太太床前说了几句话，随后在门外的她听到了屋内传来的哭声，“我娘走了啊...我娘走了啊...”

这声音是她的大姑，她奶奶唯一的女儿，哭声一声接着一声，随着大姑的哭声，其他的哭声也连起来了，她再一次不合时宜的想“她们好像在比赛哭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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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从老太太的衣柜里找到了她给自己准备的寿衣寿鞋，把老太太穿着打扮后，把她放在了大厅的竹床上。她凑上去抓住她奶奶的手，她想：“啊，原来人死了真的没有温度啊，可是刚刚我还摸到奶奶温热的脸啊。”

“一会要把老太太带到车上去，拉到县里去火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