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安妮丝的问候,安洁莉卡也没有推脱,更是握紧了她的手。这种时候,好友带来的慰藉俘获了她疲惫的心灵:“没事,看到你,还算是遇上好事了。”
在此时,安洁莉卡似乎遇上了和华秋实同样的困境,她快要沉浸在这虚假的幻想当中了。她的内心挣扎着要脱离这个幻想,但是肉体不听使唤地去接近这个根本不存在的“安妮丝”。看起来,她快把刚才的事置之脑后,实则她的思绪正在和肉体进行激烈的斗争。最终,理性战胜了感性,她依靠着自己从甜蜜的幻想中挣脱,不至于落入魔爪。
不过,现在这个时机醒来似乎有些不当。她可以明显感觉到有东西往耳朵里钻,身体也被触手附着,至于同伴们,被如荆棘般密集的触手从所挡住了。好在这些都是细丝,安洁莉卡弹出利刃之后一随便看了两下,身上的触手马上失去了与主人的连接。费力清理完自身,是时候去拯救他们了。
虽是短暂的路途,安洁莉卡却遭遇百万条触手的伏击和骚扰。一路披荆斩棘,安洁莉卡最终看见了在简易掩体后面苟延残喘的华秋实和在一旁焦急地为其急救的春蕊。她本想赶过去与二人汇合,奈何突然袭来的触手阻挡了双方的会师。此时的浮梦,蓝色幽深的光芒几乎充满了整个眼眶,让早已干涸的泪痕更加显眼。并且,它的礼服已经完全包裹了它的上半身,织成衣物的触手之上多了几只黄色的眼球,他们就像是脱离浮梦指挥一样,似乎有自己的生命。那些长着眼睛的触手似乎在环绕着一个巨大的、亮黄色的琥珀,琥珀包裹着的是一颗仍在跳动的心脏。
“惠特尼!铺好路了,看你的了!”华秋实喊着,似乎指向了浮梦一只摇摇欲坠的触手,它的外骨骼已经被破坏,暴露出了脆弱且嵌有弹丸的肌肉。“记得,心脏!”她刚刚喊完,一条触手朝她扫过去,轻松俘虏了虚弱的华秋实,春蕊也没能逃过去。
“不是,这俩……也算是完成任务了。”安洁莉卡简单观察过后,以闪电般的速度跑到一旁的桌子上,然后再次登墙,再次纵身一跃……虽然这次也出现了阻挡的触手,但是谁能料到安洁莉卡在接近目标时折断了那本就脆弱的一根刀刃,换手、飞出一气呵成。但是,这残缺的飞刃直冲浮梦的心脏而去,刹那间,触手击飞了安洁莉卡,也伴随着飞刃击中浮梦的胸前。
“呃啊!”浮梦和安洁莉卡又是几乎同一时间惨叫道。此时,浮梦因为胸前的防护突然被割开而紊乱,阴差阳错间放下了华秋实。后者在落地后一刻也没有停歇,马上拿上猎枪,上膛,滑铲到浮梦面前,扣下扳机,打出了最后一击。几颗朴实的弹丸一齐射向脆弱的心脏,那颗已经死过一次的心脏无论如何也承受不住这种打击。
琥珀,碎裂了。
顷刻间,由触手构筑而成的伟大巢穴轰然倒塌,周围的一切都在迅速枯萎、凋零、分崩离析。挥舞的触手开始失活、硬化;那些生物灯迅速熄灭、坠落;伟大的母体也迅速萎缩,失去了华丽的衣物、失去了光滑的酮体,最后只剩下奄奄一息,也是华秋实最熟悉的,养母齐芷华奄奄一息的“遗体”。此刻的浮梦已经死亡,还存活的就是真正的齐芷华。
“……秋实……云儿……”躺在众多触手中间的浮梦呼唤着孩子的名字。
华秋实缓缓走上前去,看望几近死亡的养母:“妈妈,我就在这。”
“……为什么,为什么摧毁它们……它们给了我第二次生命。”齐芷华的眼中充满了不解,但却没有一丝怨恨。
“掩体内的人干,是你干的吧?你甚至要吸干我,”华秋实想了想,蹲了下来,“我不会相信我的母亲会杀死我。我更愿意相信,那是浮梦干的,而不是‘齐芷华’干的。你已经成了‘浮梦’的傀儡。”
沉默,难得的沉默。
“我……你帮妈妈走吧…按理来说,我早就该离开了。”齐芷华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向女儿提出了最后的请求。
“……好的。”华秋实缓缓起身,装载一发独头弹后,将枪口对准母亲:“准备好了吗?”
齐芷华虚弱地躺在地上,点了点头:“照顾好云儿。”
砰!
重归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