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枝透过门窗观察着白苍，从转移到病房后他就直挺挺地坐起来，也不靠背后的软垫，就这么望着窗外，看不见脸，但能见得他身段瘦削，轮廓线条太硬，像手术刀柄。

“进来吧。”

如昨日一样的声音传来，王枝端着药盘推门而入。

“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白苍问出了昨天一样的问题。

王枝温柔一笑，“这我可说不准，还是要看你的康复情况。”

白苍转过头来，点点红色点缀的白色纱布包住右眼，左眼视线转向王枝手里的盘子，

“这是什么？”

“治愈眼睛和补气血的药，给你用的。”

白苍抽抽鼻子，“珍珠目菌？还有......北地黄精？”

王枝惊讶道：

“你能直接闻出来？！”

“我是毒系。”

王枝捂嘴夸赞:

“不愧是高材生呢，样样特殊。”

王枝放下盘子，

“好啦，躺下吧，护士姐姐给你换药。”

白苍脱下病服裸露上半身道道血色疤痕像蜈蚣趴在上面，

“身上的药我自己来，眼睛就麻烦你了。”

王枝强忍着不去看白苍身上吓人的红疤，去拆他右眼的纱布。

“啊！”

王枝发出一声尖叫，手里的纱布随之掉落。

“怎么了？”

“你、你的眼睛！”

白苍转头透过窗户看向自己的右眼，空洞的眼眶里浓稠的红光纠结成一团，像颗蠕动的虫卵。

‘这是……那个母蜘蛛一样东西射过来的红线？’

白苍摸摸眼眶，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闭上左眼着重感受右眼，仍旧黑漆漆一片。

白苍阖上眼皮只睁左眼以免吓到王枝，

“重新把纱布缠上吧。”

王枝迟疑道:

“可是……你的眼睛……”

白苍笑笑，

“没事，缠上吧。”

尽管心中疑虑重重，但思及师傅多看少问的教诲，王枝默默给白苍换了新纱布。

白苍抬头看向门外，对王枝说道:

“门口要来人了，估计是领导，要不要做些准备？”

王枝一愣，赶忙用手指沾上药膏俯身在白苍脊背细细涂抹。

“咚咚。”敲门声如约而来。

王洛领着一批人来到病房。

叶世昌越过人群将果篮放在床头，关心道:

“今天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感觉明天就能出院。”

“你多休两天，可别留下什么病根。”叶世昌看着白苍额头缠着厚厚的纱布愧疚道:

“你受苦了，是我对不住你……”

白苍展颜一笑，正要说些什么，唐忠突兀上前一步插话:

“你的苦不会白受！”

他坚定的声音环绕房间，

“于飒做的恶我作为审判长会让他一一偿还！”

院长见状疯狂朝周围人使眼色，心领神会的众人忙不迭捂住耳朵退出房间，直到病房只剩白苍、叶世昌、唐忠三人。

叶世昌无言，只是低头默默剥橘子。

白苍轻轻笑着感激，

“谢谢您了审判长。”

唐忠看着白苍，他的笑容看起来很真挚，可历经世事的唐忠却能透过面孔窥见其空洞。

这个前途无量年轻人已经对正义失去信心了吗？

看着白苍低眉顺眼的样子，唐忠出离的愤怒，事情不该是这样！

是什么让一个本该热血激昂的年轻人变得这样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