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到中年不得已,保温杯里泡枸杞。
等公司里的小伙子们加完班陆陆续续回家后,吴徽照旧泡了一杯枸杞茶端回自己的办公室里开始批文件。
毕竟独身的中年人在家中的孤独感比在深夜的办公室还要强,与其回到毫无人气的房子里还不如在办公室的折叠床上对付一晚。
办公之余偶然看了一眼朋友圈,发现高中同学的孩子都要中考了,吴徽才想起来自己好像已经有快二十年没见过那些高中的同学。
他们过的还好吗,还想当年那样无忧无虑吗。
那个暗恋隔壁班英语课代表的小子现在娶了谁,那个说着自己要去环游世界的家伙梦想成真了吗,那个说要改变世界的哥们开始行动了吗?
不记得了,吴徽摇头。
太多的人高考后就是永别,剩下的人也随着时间一路遗落,最后只余下三三两两了。
高中啊,好久远的名词,可那时的记忆又那么清晰。
吴徽曾记得在网上看过一段文字:
“你发现自己在高中的课堂上睡着了,现在经历的一切都是一场梦。同桌叫醒你说老师来了,你告诉同桌说做了一个好长的梦,同桌只说了句白痴。
你看着窗外的球场,一切都还那么熟悉,一切还充满希望和未知,一切才刚刚开始……”
这种痴人梦呓年轻时一笑而过,再回首其中滋味却难以明说。
可是生命只有一次,谁又能从头来过呢?
吴徽合上手机,准备喝一口热茶驱散不合时宜的小儿女态,却感觉自己的手有些不受控制,心脏突然绞痛起来。
“复发了吗。”吴徽想。
看着自己颤抖不已的双手,呼吸也困难了起来。
吴徽想叫120却连拿手机的力气也没有了。
“也好。”
“自己不曾是一个好儿子,也没当成一个好朋友,肯定也算不得是个好老板。就这么死掉的话应该也不会有谁会难过吧……”
早已有了心理准备的吴徽没有再挣扎,反而长舒一口气轻轻地趴在办公桌上,如困了一般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
还有些困倦的吴徽感觉有人在拉自己的衣角,惊散了他好不容易蓄起的睡意。
“别睡了,老师点你名字呢。”半梦半醒间吴徽听到有人说话。
老师,什么老师?
吴徽不明所以,只觉得好久没睡过这么好了,反正是不想起来。
“别碰我,让我再睡会。”
吴徽嘟囔着冲着旁边的人摆摆手,示意不要打扰他。
旁边的人果然不再碰他了,但他却又听见了身后一阵小小的哄笑,如银铃一般悦耳。
是新来的小姑娘吗?谁敢在公司里这么笑他,不知道他在公司里一直扮演那个唱红脸的那个角色吗?
正在吴徽疑惑的时候突然有一只手揪住了他的耳朵,那只手不仅给他的耳朵来了个180°旋转甚至还用上了力气想直接提着他站了起来。
他得有好多年没经历过这种事儿了,谁闲着没事想摸摸老虎屁股不成。
“谁这么没规矩?”
吴徽被这只不规矩的手直接惊醒,他忍不住拍着桌子抱怨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