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这未知的真相对路明非很残酷,我们这种没底线的人也会感到惭愧,但是他也并不能使我们突破屠龙这一负不知多少米的底线。我们能做到的是尽量多掌握一些底牌在手中,兴许到时候能抢救一下也说不定。”
做了无数准备却仍不得不计划放弃路明非的昂热,脸上露出了罕见的愧疚。
夏弥听到这里却忽然对天空的战局多了几分信心,感觉连路明非的嘶吼都有力起来。
“这是我们最后一次把路明非投放到屠龙的战场上,结局出乎了我们的意料,换做是你会相信魔鬼的话句句属实吗,原来他也不过是同我们一样向龙族举起复仇之镰的复仇者。”
“没想到最后能够左右胜局的是魔鬼给我的许诺。”
“那一刻我才明白为什么他让我保护路明非给出的照片居然是一张他们二人的合照,照片上的衰仔根本不知道有人在照相,小魔鬼却贴心地摆好了一个亲昵的pose”
“为此他甚至不惜献祭自己,去帮他的兄长抢夺那天顶之位,而谁又能想到人畜无害的路明非居然会是那位运筹帷幄的魔鬼的孪生哥哥。你们龙族擅长的不一向是吃掉自己的兄弟活下去吗?”
昂热还是对群龙的罪孽颇有怨言,哪怕在龙族即将走向终点的现在。
“感谢您的解答,现在我敢肯定我们胜券在握了,校长先生。”
而夏弥听到这忽然轻松起来,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吞噬了她哥哥龙骨十字的罪族枭首。
“我们龙族君主流传着这样的规则,活到最后的赢家从来不是最雄壮凶恶的龙,而是知晓最多规则的龙”
“而世界的终点这次将站在我们这边。”
夏弥此刻云淡风轻地着看向天边的风云动荡,所谓生死置之度外,谁不想拥有活下去的权力呢。
或许她可以没有,但是楚子得有。
她不知道龙血终焉里,还有没有她的未来,但这似乎也没那么重要。
听到夏弥的话,校长开始喃喃自语起来。
“龙族,是那样扭曲残暴而又高高在上的生物。用来当这引燃世界的燃料真的是再好不过了。都不敢想象龙血绽放出的烟花该有多灿烂。”
说着说着话锋一转,他忽然提出了一个大概只有夏弥能回答的问题。苍老嘶哑的声音里怀有他对学生最后的关爱。
这毕竟是他最后一个熟识的学生了,窥探一下他的未来不过分吧。
“你说,神明真的会爱上凡人吗?”
昂热苍老的眼睛转向旁边夏弥,安静地等待着夏弥的回应。
夏弥也没有怯场,而是若有所思地顿了顿将答案缓缓到来。
“怎么说呢。”
“人类于我而言,确实本该只是匍匐在我脚下的奴仆。”
“在故事开始之前,楚子航只不过是我计划外满足好奇心的小小插曲,是我漫长生命中微不足道的一环。”
“但当我变成夏弥要费尽心思地去骗那个榆木脑袋,真真切切地去扮演一个思春少女,尝试走入他的世界里同淋那一场来自尼伯龙根的暴风雨。”
“身为大地与山之王,这还是我第一次尝试欺骗,说真的费力又不讨好。”
“在摩天轮上,我半真半假地编制了我和哥哥的童年说给他听,他却要因不能及时护在我的身边而一脸惭愧,要不是他看起来像那种从来不哭的人,我都担心他要飙泪了。”
“当时他的多愁善感仅仅只是拨了一下我心中的弦,我都没有放弃中庭坠落的悲剧降临,但当救了一过山车人的他精疲力竭从高空坠落时,我却慌张万分,急急忙忙地用风王之瞳抱住他。”
“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认真去欺骗一个人是要付出代价的,哪怕他本该微不足道,我也开始自欺欺人,越陷越深,除了一开始的试探,我都已经忘记去卡塞尔原本的目的。”
“那个时候的我就像真正的夏弥一样,我会去给他探病,给他煲汤,恨不得一口一个师兄,和他聊星座聊家常,用我的时间去陪伴他病床的无聊时光,龙王们也不是个个都会分身的,我花掉的每一分时间都是从世界划给他的。”
“尽管异族的我们最后还是免不了刀剑相向,不过我输了,他也没赢。”
“后来再见面时我嘲笑他说,他看不穿尘世巨蟒的本质,但其实我也没能逃掉夏弥的假象囚笼。”
夏弥动情地自证着君主的动摇之心,而不知何时,力竭的昂热已经踏入了永恒的安眠,怀里揣着一张保存好的信封,上面赫然写着《逃离指南》四个字,显然是他准备要交给夏弥或是楚子航的东西。
可惜的是,天外正要分出胜负,校长并没能看到龙血绽放的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