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这里不是菲尔席恩？”

赫黎皱紧眉头，张望目前所身处的“掉了色”的阿罗加城。

方才留恩稍微和他解释了些这里的情况，不过答案有些匪夷所思，不免感到怀疑。

“更准确的说法是，不在同一个图层。”

留恩从士兵那里要到了纸和笔，纸撕两半，在第一张纸画下繁星点点，粗浅为赫黎讲解。

“星辰遍布寰宇，彼此本就相距遥远，该死的龙族还刻意派遣噬兽去挡路，隔断群星之间的互助。”

他又画出一颗颗漆黑的星体，塞在纸张的每个角落。

“这种情况下，位置稍微差点的星辰一旦被噬兽包围、侵略，其必将灭亡，其他星辰只能眼睁睁看着一盏又一盏光芒熄灭。”

“为此，最初的铸星者经过亿万年布局，终于找出解决办法，那就是图层。”

留恩将另一半纸叠放上去，再以底层的群星为出发点画线，万线最终汇聚于中央，成为庞大的星体，完整的图案就此成形，犹如一棵扎根星海的巨树。

“铸星者们创造另一层世界，扎点洞，让群星的光辉得以穿透、凝聚一点，绘造出我们平时所待的——菲尔席恩，群星的投影。”

留恩把图画递给赫黎，让对方好好理解。

赫黎拿到眼前，眉头仍微微皱着。

概念大致理解，就是卡了几个始终想不透的问题，比如创造另一层世界——怎么办到的？

“别想太多。有些问题，如果我们没有先触及那个阶段，即使答案摆在眼前也还是难以置信。”

“更何况，我收到的信息几分真几分假，这都不好说，暂且听听就好。”

留恩知道赫黎不明白的点，因为他自己也疑惑。

最顶级一批铸星者各各实力恐怖，每位都是能改写世界法则、撼动寰宇的存在。常人根本无法想像。

“图层还有另一个作用，减轻两界之间的影响。”

指尖落在代表噬兽的漆黑星体，牠们与群星一同被压在下层。

这大幅减轻了菲尔席恩的噬兽灾，可即便如此，菲尔席恩各地仍是灾乱频发。

“对了，我们称这里为根源之世。有关这里的一切都是机密，只有正式的铸星者能够知道，所以我这其实算是——很严重的犯法行为。”

留恩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赫黎沉默半晌，伸手将纸还回去。

“送你当纪念。”

留恩摆摆手，不收。

赫黎瞅了眼绝对称不上好看的图画，轻叹一口气，暂时收口袋里，一会儿找个地方扔了。

两人留待片刻，确认城里没有其他事，准备穿越图层，回归菲尔席恩。

临走前，赫黎回望“掉色”的阿罗加城，这里承受的威胁远比菲尔席恩多得多，可城内的建筑、摊贩、人数远比菲尔席恩那里差了不少。

留恩拿取口袋里的徽章，顺带掏出白色书籤，正想还给赫黎，看见对方神情专注，目光落在和他两招手道别的人们，迟迟不肯移开。

“真厉害，你明明没什么表情，却能把所有心思都写在脸上。你很关心这里，对吗？”

他轻笑出声。

赫黎立刻收回视线。

“好奇而已。”

好奇为什么这些人留守在这，默默扛下所有，却无人记得。

留恩摇摇头，递出方才画图用的笔，笑容流露一丝无奈。

“那就用你的话，去交易他们的答案。”

“懂了。”

赫黎取出留恩刚给他的纸，拿背面作画，将色彩鲜豔、热闹非凡的阿罗加城赠予这里的人们，收获了——他们诚自内心的欢笑、感动与泪水。

他眨了眨眼，有那么一瞬间，回忆起从前家人手把手教画画的时光。

悄悄地，留恩来到他身旁。

“感觉如何？”

赫黎转过身，隻手划破图层界壁。

“没感觉。”

两人回归菲尔席恩，从无人注意的水沟里钻出来，回到菲尔席恩的阿罗加城。

赫黎察觉到人们脸上气色恢复了许多。

“根源之世发生的一切会反映在菲尔席恩上，就像树根之于土面上的整棵树。”

又一次，留恩读懂他的表情，主动帮他解惑。

赫黎深呼吸一口气，平复内心隐隐燃起的火躁，被人读心的感觉真不舒服。

留恩挑眉一笑，赶忙往前走几步。

“时间不早，先带你回阿加尔。然后我得去协会一趟，帮你申请铸星者的身份。”

“不回，我要去蒐集颜料。”

眼看天还没黑，赫黎打算把握时间。结果留恩听到后光速给他套上手铐——

“不，你需要好好休息。”

留恩笑得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