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佚一连走了二十分钟,这二十分钟内,他感到皮肤上的疼痛逐渐加剧,胳膊上的毛细血管也变成暗影的暗紫色。
“你得出去了,再走下去你会死的。”魔书提醒道。
没有办法,齐佚只得出来,值得庆幸的是,那四位骑兵已经不见了踪影,而且他已经能看到海洋了。
岩郡城内,余霖从刀剑的铿锵声之中惊醒,重重地摔下了床。
“唔呃……开始打仗了吗?齐佚呢?”余霖自言自语道,打开卧室门,她看到放在她门前的钱袋和一张纸条。
“不辞而别,我深感抱歉,由于州长没有兑现承诺,所以这是我仅有的全部积蓄,拿上它,明日你可回家。”
署名是齐佚。
“笨蛋……你怎么能这样……”泪水从余霖眼里流出,滴在齐佚的纸条上,颤抖的手,将纸片揉成一团。余霖的脑子一片空白,她之前还想着,明早再给齐佚做顿早餐再出发,而现在这成了她脑海中无法实现的妄想。
外边杀声遍天,正在此时,院子的正门被撞开,左绔和齐艮凯从院外缠斗至院内。
“死!死!死!!!”左绔疯狂地挥剑,一下打乱齐艮凯的步伐,二下砍断他的剑刃,三下直穿心脏,喷涌出的鲜血布满了他的铠甲。
“小姐!”没有心情庆祝胜利,左绔跑向余霖,将一个法器塞给余霖,快速地说,“快,拿上它,这是特殊的翅膀,到南边的城墙上使用,小姐你可以飞出岩郡城,之后再……唔啊——”
左绔背后,一位士兵将剑刺进左腹。
“畜生!”左绔回头一斩,那士兵立刻人首分离,只留下喷血的脖颈。左绔的伤口缓缓恢复,但是速度相比之前已经很慢了。
“小姐!快走!”左绔就快要喊破了喉咙。
余霖强忍住泪水,咬住下嘴唇,收好法器和钱袋,往城墙方向跑去。
着火的街道上,到处都是尸体,余霖没命地奔跑,喘息声大过了她的啜泣声。火焰包裹的柱子倒在路中间,慌张的守军不分敌我地攻击。
“啊啊啊啊啊啊!”嘶吼的人,无眼的剑,余霖成为了他发泄痛苦的对象。
余霖捡起地上的剑,尽力挥过头顶,“铛”地一下与另一把剑击中,震动沿剑刃传到手臂,余霖感觉浑身的肌肉都在震颤。这时候,余霖较低的身高占了优势,余霖刚才往上一击,导致了守军底盘不稳,在调整姿势之前,余霖就已经摆好架势,用全身的力量,带动手和剑向前冲刺。
利剑贯穿胸腔,除了泪与汗外,余霖的脸上又流下了一道道鲜血。瞳孔睁大成珍珠般的大小,余霖难以置信地看着沾满鲜血的双手,又强撑着往城墙靠去。
厮杀,刀剑,这才该是余霖要经历的生活,当年逃亡之时,林渊的手下以刀剑给她开路。他们的英灵,都盼望着林渊的嫡女,林沐雨,能够返回江州,再用刀剑给他们的州长报仇。
“为什么,为什么呀……”在上城墙的楼梯上,余霖的内心此时是如此的躁乱,“为什么非得回江州去啊?!”
余霖脑海中浮现出她与齐佚的记忆:第一次见面时的尴尬和隔阂,受辱后齐佚安慰时的暖心与慰藉,靠烤鱼挣到第一桶金的开心与愉悦,还有餐桌上的失望和不甘。此时,她想明白了,就算只有今天,就算最后只剩徒劳,她也不愿丢下齐佚,她现在不是背负仇恨和血泪的林沐雨,她是渴望关怀和真情的余霖。
“小姐!这边是南方,往南走!”城门之上,宋皓对余霖喊道,他现在靠一己之力,让蓝焰封住城门,百余骑兵全被拒之门外。
“不,我早就不是小姐了。”她轻轻地说道,义无反顾地往北走,燥热的夏风吹起了她的斗篷。倚墙而望,她看见了海岸旁的小人,她确定那就是齐佚,她心中的齐佚。
余霖拿出法器,扭动开关,它变成了一个滑翔翼。余霖握紧翼臂,乘风飞往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