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败乃兵家常事,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
“爸爸没有失败,他能战胜这里的所有人。”余霖声音沙哑,固执的话语饱含对父亲的信任。
“没人能战胜他吗,那么,林渊应该也遭遇了那种东西吧……”
“像白海之主那样的,令人绝望的神祗……”
齐佚最终还是没把心中所想说出来,过去的悲痛,他无法与余霖分担,他只祈望她能尽可能地看往未来。
第二天,客船最终进入柳花湾,船上旅途也就到了终点。他们一路从大陆的最东边跑到了大陆的最西边,天堇城就坐落于清捭河入海口东北边的平原上,
公肇国的地势让齐佚感到惊奇,按常理来说,一般都是东边地势低,西边地势高,在这里却正好反过来:位于西边的天堇城地势最低,而位于东边的岩郡城地势最高。
除此之外,在这典型的冲积扇平原内,天堇城还能背靠一座大山——天嵩山,那山高耸入云,山顶乃是普涅斯大教堂。齐佚感觉这不像天然形成的,而是人力为之。
从码头走出,二人上了最近的一架马车。
“二位爷,去天堇城是吗?”
“对,去昭明酒馆。”余霖道。
“好嘞,坐稳了。”车夫麻溜地解开缰绳,马鞭一挥,整辆马车徐徐前进。
“二位是听闻周准重任丞相回京的吗?”车夫闲聊道。
齐佚笑了笑,问:“为什么这么认为?首都人们进进出出不很正常吗?”
“因为周丞相肯定要解除宵禁了,现在进城的哪个不是奔着这个来的?”车夫说,“实话说吧,昨天拉了几十个人,他们要么是来天堇做投资的大老板,要么是来碰运气的小商贩;这可是天堇城啊!只要能开张买卖,就有机会暴富,估计没几天城里就要热闹起来了。”
“要我说,还得是周丞相,整个朝廷上下要他一人足矣,武能退百万之师,文可掌一国之都。你没见过前天周丞班师回朝那景象,他走过朱雀门时,所有市民都来围观;小孩们捧上堇花,每个人都想把花献给周丞相;胡同里,已经有最新的歌谣歌颂周丞相,‘奇兵破曲幽’,我记得它是叫这个名儿。”
车夫一脸的崇拜之感,让两人只得尬笑,毕竟前不久他们还差点死在周准手下。
“前些年,还有人一直在批评诋毁周丞相,说什么恐怖统治,政变篡位云云,他有没有恐怖统治,我们这些百姓还不懂?至于政变一举,庸帝在时大家也都知道,那天堇城,乱得一团糟,各大家族盘踞剥削,我们连喝汤的机会都没有。周丞相通过政变换上幼帝,也是为了把那些大家族赶回他们州去,好让我们这些下层人民喘喘气儿!”
透过车夫的言论,齐佚判断周准应该是个有能耐有抱负的人,而且极具人格魅力。人们相信能改变他们生活的是丞相,而不是当今的皇帝,说明周准很大程度上把控了朝廷,他的党羽不在少数。而且此人精通治国理财之道,是真正意义上的大官僚,也不排除他是实际掌控国家的权臣。
“到了!前面就是天堇城的朱雀门!”车夫一句话让齐佚把头伸出车外,只见两旁一片花海,红紫黄三种颜色的堇花交相辉映,向阳盛开的堇花,每一朵都如弯腰的小姐,热情地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花海之中,点缀着热恋的情侣,在如此浪漫的花海里,唯有与最爱的人相约,方能不辜负这迷人胜景。
“天哪,这就是鲜花大道,这就是浪漫之都。”余霖也忍不住赞叹,比起岩郡城大桥的严峻之感,天堇城外的鲜花大道更显活力与生机。褪下余霖记忆中的战火和鲜血,天堇城留给妙龄少女的印象只有浪漫与优雅。
鲜花大道的尽头是朱雀门,这座城门已有两千年的历史,伤痕累累的石砖好似诉说着当年战争的激烈。两侧的城墙被削短了半截,俨然成为一道道残垣断壁。工匠在城墙旁施工,他们并不打算重新修复,相反的,他们正在推倒城墙。
“他们是要把城墙推倒重建吗?”齐佚不解地问道。
“估计不是,”余霖猜测,“也许他们已经不需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