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不想再后悔罢了。”

路明非的声音很悲伤。

悲伤到让路鸣泽也感到有些难过。

他还是头一回，不理解哥哥在悲伤的是什么。

但显而易见的绝对不是因为眼下将死的康斯坦丁。

也许有一部分是因为诺顿的复苏会让哥哥唯一的朋友，那个名为‘罗纳德·唐’的人格消失。

可另外的部分呢？

“哥哥啊，你究竟在想些什么？”

“没想什么，只是单纯的很难过而已。”

路明非淡淡地回答道。

“你现在应该也很难过吧？你不是难过的时候，就会想杀人么？没有人给你杀，杀条龙也无所谓吧？让我们一起杀了祂吧，事到如今，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了。”

“目的虽然勉强达成一致了，但心思却是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啊。你知道么？我现在的心情相当复杂啊，哥哥。”

路鸣泽的语气中满是无奈。

“说起来，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了解我的呢？哥哥。不仅是这样，你究竟为何悲伤？为何后悔？为何拼命？这些所有的一切，我都感到很好奇。可是你却始终不肯告诉我，这让我很难过。但是，你却又能不加掩饰的借助我的力量，这又让我很开心。”

“呵，那还真是纠结呢？”

路明非冷笑，“你不是自以为是最了解我的人么？自称是最爱我的人么？你也有今天啊，路鸣泽。”

锵——

他感慨着，拔出斩魄刀。像是解放着一直压抑在心底的愤怒。

路明非发现自己好像从一开始就搞错了。

什么想要改变命运？

什么想要不后悔的结局？

不够！

根本就不够！

经历了这么多，他终于是彻底发现了一个残酷的现实。

那就是这个世界从一开始就对自己充满了恶意。

就连口口声声声称最爱自己的路鸣泽也是一样。

他从一开始就是独自一人，注定了——要与世界为敌。

是的。

唯有这样。

唯有将世界踩在脚下。

一切，才能如他所愿！

“那一千年完了，撒旦必从监牢里被释放，出来要迷惑地上四方的列国，就是歌革和玛各，叫他们聚集争战。他们的人数多如海沙。”

路明非喃喃着朝康斯坦丁的方向走去。

他手握着刀，整个身上散发着让深寒的气息。

“哥哥……你准备做什么？”路鸣泽的声音有些疑惑，又有些激动，甚至带着些许不安。

“这不正是你希望看见的么？”

路明非理所当然地回应着。

“一次又一次的逼迫我做出选择，为的，不就是这样么？”

如果有尸魂界的人在这里的话，大概会惊讶地发现，路明非此刻身上的灵压已经升腾到了让人难以置信的地步。

突破了副队长的范畴，已经足以堪比队长！

而一般来说，成为队长的标志是必须习得卍解！

但是，死神无论是要进行始解，还是更进一步的卍解，都需要通过刃禅了解斩魄刀，得到斩魄刀的认可。

简单来说，就是与斩魄刀心意相通，达到人刀合一的境界。

但路明非的情况却好像恰好相反。

他好像根本不需要得到斩魄刀的认可，因为他的斩魄刀从一开始就不可能不认可他。

反而是他自己没能认可自己的斩魄刀，或者说——他始终逃避着，没有接受自己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