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因为家里房间少,以前在家里的时候,自己和弟弟妹妹总是挤在一张床上,现在长大了,自然会不好意思。
见儿子这样说,徐广财自然也懂。
“那就吃完饭再去吧。我让你妈现在就去做饭,等你弟弟妹妹回来就可以吃饭了。”
提到弟弟妹妹,大勇还是挺想他们的,毕竟自己已经快一年没回家了,想着弟弟妹妹肯定都长高了不少。
“嗯,好。正好我也好长时间没见到弟弟妹妹了。”
大勇说着就放下手里的东西,准备去帮妈妈做饭,被徐广财一把按在了椅子上。
“大勇,师父给的工钱呢?”
大勇还没成年,再加上家庭困难,师父给的工钱理应是要交与父亲的,但是现在他却并不愿意把钱交出来。
“师父给的工钱我留着有用。”大勇小声嘀咕着。
见儿子不愿意把钱拿出来,徐广财的脸上立马显露出不悦的神色。
“你吃喝都是师父家的,你要钱有什么用,弟弟妹妹学费还没交呢。”
农村里生活本来就困难,加上翟香莲身体不好,大勇读书的时候就是一直拖欠学费。但是令大勇生气的是家里既然已经很贫穷了,父母为什么还要生那么多的孩子。
他在心里反抗道:弟弟妹妹的学费,你为什么不自己挣钱交?
这些话他自然不敢说出声,因为从小到大,身边所有的大人都告诉他反抗长辈是大逆不道的。
见儿子不吭声,徐广财缓和了一下神色继续说道:“你妈妈身体不好,弟弟妹妹又小。家里种的那点粮食除了自己吃根本没剩多少。你不往家里拿钱,你妈连买盐巴的钱都没有。”
大勇想起去年师父给了自己二百块钱,也同样被父亲要了去,也没见他给家里添置什么。他便大着胆子问,
“那去年我还给了你二百块钱呢?”
说到这二百块钱,徐广财没做声。见父亲不回自己的话,大勇便大着胆子继续说道:
“爸,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了?”
“是了。”
徐广财回答的很坦率,没有一点愧疚之意,刚才不做声也许也只是懒得向儿子解释而已。
因为在他的世界观里,老子做什么都是对的,作为儿子必须得无条件服从,不能质疑不能抗拒。所以徐广财对儿女们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
对于父亲的专权,母亲竟然也是顺从的。
不过这次徐广财并没有这样说,可能见面前的儿子已差不多有自己高了,又或者是想着以后家里还要靠儿子帮补。
他脸上的神色好了很多。
“大勇,你看家里这么困难,弟弟妹妹们如果没有钱交学费,下个学期可能就不能上学了,你是家里的老大,难道你忍心不帮衬一下家里吗?”
大勇自然不忍心,但是凭什么作为老大就一定要为家里付出呢?
“爸,你看我都这么大了,你还……”后面的话大勇不敢说出来,毕竟生不生孩子是爸爸妈妈的事,他没权干涉。
“爸,如果不超生,家里可能也像三叔家一样,小楼都盖起来了。”
大勇家的房子是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建的土坯房,不仅又黑又小,还阴暗潮湿,如遇上连续的阴雨天气,家里的地上甚至能踩出泥来。现在想来,母亲日益加重的风湿病可能与这个也有关系。
“小楼哪有人好,所谓人丁兴旺,就是要人多。人越多越好,人多力量大……”
见父亲又要扯歪理,大勇怕越扯越远,赶紧打住。
“爸,爸,你别再说了,师父给的钱,我一毛不剩的全都交给你。你赶紧给弟弟妹妹交学费。”
大勇说完就从裤兜里掏钱,掏出的都是一张张10块5块面值的钞票。
“爸,你数一下,一共是二百五十块。”
见儿子手里厚厚的一摞钱,徐广财原本阴沉的脸这才喜笑颜开。他一边伸手接钱,一边说:
“嗯,不错。明年你要继续听师傅的话,好好干,知道不?”
“知道了。”
大勇一边回答着徐广财的话,一边把手伸到裤兜里,那里还有5张他偷偷藏起来的10元面值的大钞。
徐广财数完钱用皮筋把钱扎了起来,5元的扎成一捆,10元的扎成一捆。然后塞进一个黄布包里,又把黄布包藏到一个木匣子里,这才放心的坐下来和大勇继续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