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章 狼(1 / 2)妖比天高首页

(莎莎)

“嗷呜!!!”

莽莽雪域之中,一道黑灰色间杂其中,缓缓移动,它黑灰色的皮毛沾上了丝丝缕缕的白雪。清冷的大地之上,留存了这一抹精致的灰。空寂的雪山之中,这是一只孤寂的狼,姑且就叫它是狼吧。雪花飘零,从昏暗的天穹中落下,广袤的不可见其尽头的天地间一片死寂,狼不知道走了多久,它打了个喷嚏,拖着疲惫的身体慢行在厚重的积雪上,这条路它很熟悉,事实上每隔一段时间它都会出现在这条路上,狼回首,琉璃般的瞳孔看着远方的雪山,是那里。

狼垂下眸子看着自己走过的痕迹又重新被雪给掩盖,它抖了抖身子继续向着看不到尽头的远方前进,狼不喜欢这个地方,这里没有它习惯的青草味儿,它也感知不到那些鲜活的躁动的血液鼓动的声音。看着越来越厚重的积雪,阻拦在自己的前方,让本应该灵动的肢体变得越发迟缓,狼那原本淡漠的长毛脸上,破天荒的有了一丝不耐烦,它瞪了眼灰蒙蒙的天穹

“嗷呜!!!!!”

恍如惊雷的吼叫过后,本该飘零的雪花就这麽突然间停滞在了空中,呼呼做鸣的风声也消停了下来,狼又一次抖了抖皮毛像是心情好了许多,毛茸茸的尾巴轻微的摇晃着,似乎是有些得意?

苍茫大地慢慢归途,没有了雨雪顺着寒风飘零的四周只剩下了踏雪的声音,想要返回它熟悉的地方,哪怕对于狼来说已经走过许多次,这仍然是场挑战,这条路有多长只有狼知道,狼有一个独特的计时方法,走到它耐心耗尽,等到它想要狠狠的拍碎那个碎嘴老乌龟的壳的时候,它就算回去了。狼伸出舌头舔了舔雪水,纵身一跃从雪窝窝里跳了出来,接着又会在积雪上重重的踏出又一个“破洞”,它的速度越来越快,飘扬起的黑灰的毛发远远看去就像是一条横亘于白色画布上的墨痕。

而此时在无人注意的天穹之上,暗淡的穹窿天河,汹涌暗藏,一道道黑色雾气以极快的速度飞梭着,环绕着整个天空,远远望去好似一道黑色河流映铺在天上,而在星河之上满天星斗又与其杂糅相应,如果细心观察,每道黑雾都会有意无意的避开星斗,有些被洪流裹挟着雾气与星星相碰,顷刻间便化为乌有。

这时星星周圈的黑雾便会稍稍的停滞,如同潮水荡漾将那颗星星包裹,星星的光芒会骤然绽放,将四方黑雾消融殆尽。直到无穷尽的黑雾细细密密的爬上星星躯体的每个角落,星星便会黯然崩碎。黑雾则会发出空灵的桀桀声再次环绕天空,而在浩瀚星空的某个角落又会有一颗与方才毫无而二般的星星悄然出现,两者似乎有着无穷无尽的争斗之意。

漫漫黑夜,狼孤独狂奔,撞碎了空中停滞的雪花,践踏着绵绵积雪,“像棉花糖。”狼这般想着

恍然间,星河斗转,天翻地覆。整片乾坤反复莫名,万物归于寂灭,一切的一切都凝视于狼琉璃般的瞳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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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A城市郊一个院落中,陆城猛然惊醒,豆大的汗滴从发丝沿着鬓角滴在身前的芭蕉扇上,身上的白色背心已经被沁透,这已经不知道是他第几次梦到那头狼了,有时候是旁观以第三人称视角,有时候是被狼捕食的猎物视角,而这次的第一视角倒还是第一次。陆城努力的挣了挣绵软无力的的手指,葡萄架上的蝉鸣渐渐让陆城平静了下来,看着漫天星斗,一闪一闪亮晶晶,前头住户老刘家照常的对孩子的训导声,雁门前街上小贩的叫卖声,告知着陆城这仍然是他熟悉的世界,吐出一口浊气,陆城告诉自己这可能跟最近的就业压力有关,说不定过段时间自己在梦里就变成狮子老虎兔子了,也犹未可知。

年轻人自嘲的扯了扯嘴角,没错,作为一个失业待家的废人,没有傲人的学历没有深厚的家庭背景,在A城这个格局变换极快,被钱权沁透了的吃人不吐骨头的大都市中,他很难立足,加上他本身的孤僻性格,打小就是出了名的不合群,邻居家孩子摔倒了,他要给扎一针说就不疼了;人家孩子哭闹了,他要给人扎一针包不哭的;街上大人吵架了,他要给人扎一针顺气通便的;就是有条狗气色不好了,他都要给狗来一下养毛护肤的;用陆城的话来说,咱有这本事不就是用来救人水火的嘛?人人都觉着他怪,渐渐的也没什么朋友了。

本来靠着老爷子传下来的金针诊症的医术,倒也能养活自己,可惜,他看了看自己绵软无法使得上气力的右手,和另一只握力困难的左手,“废了废了!”卖力的活计做不来,动脑子的轮不到他,这是他听周遭邻居私下里说过最多的话。仔细想想倒也没错,他最近觉着腿脚也出现了酸软的毛病,这更让他深刻的明白了一件事儿:他的命运将在不久后归于深渊。

要说其实陆城小时候家境还挺不错的,不说富贵逼人至少也是不愁吃喝,能把日子过的无忧无虑的户家,陆家老爷子少时因为战乱流离失所,后来机缘巧合之下得到几本不入流的野仙医书,在动乱的年代里有个能保命的技能是能吃饱饭的一个必需品,本来不识字的老爷子竟然硬生生的靠着偷听窃艺的手段,啃完了这几本大部头,之后由民间流离,在战乱中有了些名声,给街头小乞儿瞧过方子,也给显贵扎过针,还赶上了江山易帜的风头,在某个圈子里有了“鬼手丹心”的称呼,虽然后来老爷子听说了这个称号气的两天没吃饭,说是忒尬了些。

但是这若是按照这样发展,陆家再过了这么些年也算是名门之后了,怎么陆城现在混成了这么个无依无靠的鸟样,当真是时也命也。

陆城每每想到也是头疼的紧,想着自家赌鬼老爹,顽劣的老妈,算了算了,还是不给自己添堵了。吱呀一声,陆城起身走到院子的一个角落停下,守着自家老爷子留下来的这间宅子,陆城觉着有些疲累,便宜老爹得罪了不少人,早些年总有些混混找事儿,爷爷在世时还能承一承某些人的香火情,帮帮忙,走后那便是,雾里看花花不语了。想起爷爷走的时候的释然的眼神,陆城有些出神。

“橙子,什么时候都别害怕,时运不济,命途多舛是咱们老陆家的命。我走之后........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隔壁家的小芳你怎么就没把握住呢!”

咳咳,看着这片被精心打理的菜园,陆城有点肉疼

“老爷子,可要保佑我真的能挖到好东西。不然咱老陆家真要绝后了!”

哼哧哼哧,手脚并用的挖了许久,那物件方才小荷初露。一个黑匣子,半新不旧,不算个老物件,拂开尘土,上面深深浅浅的有许多斑驳的刻痕,还有一些看不懂的不知道是符箓还是文字的东西。新时代文盲的陆城,仅仅略通拳脚,不造这是嘛玩意儿。

“木头的?埋了这麽久,怎么没发潮?”

陆城摆弄着匣子,摩挲着上面的刻痕,他学过点儿腿脚刀兵的功夫,能辨得出这是类似匕首短剑刻画出来的形状。这木匣子初看没什么特别之处,上手了之后.......更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嘶,这玩意能是什么好东西?老头,你最好在地下祈祷一会儿我能开出来好东西,不然咱爷俩只能一起下去给阎王爷针灸了。”

陆城回头,看着堂屋门沿上两个昏黄的灯笼,往常总会有小飞虫在上面晃来晃去,杀虫剂不管用,让他不胜其烦,今天却是不见了踪影,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看着灯笼里的光都更明丽了些。走到堂前,陆城看着门头里的牌位默默不语。

红檀木制成的牌位下面,摆放着些瓜果贡品,虽然日子不好过,但是平日里陆城还真没亏过老爷子什么,虽然都是陆城爱吃的。贡品之上与牌位并列的有一个麒麟吞日状的鎏金香炉,上面镂空刻画了不少新奇的事物,香炉不大,宽高皆为一尺三,一带翅麒麟盘山而卧,身穿云霞,口衔代日金球,香炉周身不见空隙却香雾缭绕,其底部刻了几个似字非字的玩意儿,精致古朴的炉子跟这简陋的桌案一相对比倒显得有些不伦不类,陆城小时候问过自家老头,这炉子周身刻画的是什么,底部写的是不是字儿,当时正在呼呼耍着太极剑的陆爷子随口说了句“紫庐城上烟霞升,烟霞升上路自成。”便没再过多言语。不过他也习惯了爷爷的神神叨叨,也没当回事儿。后来陆老爷子临终嘱托让这香炉与他共享后世子孙香火供奉,还逼着陆城认这个香炉为干爷爷。陆城虽不情愿觉着这事儿过于滑稽,但看着日渐消瘦时日不多的爷爷他到底没忍心拒绝。

家中那个赌鬼输尽了家底,家中值钱的玩意都被典当殆尽,只剩下了这么个炉子。陆城只记得那个印象里就有一股玩世不恭意味的男人,那日虔诚的对着香炉拜了三拜,至于他说着的那些保佑橙子的屁话,陆城也就当放屁了。陆城只记得那天他狠狠的踹了老爹的屁股蛋儿!

陆城走进堂门,将黑匣子置于地上俯身三拜,取来破材斧头,神色凛然,咬牙顺势劈下,黑匣子应声而破,陆城心如擂鼓吞咽口唾沫,脸上因为兴奋而泛起红润,颤抖着手将碎屑挪开,拨开了黑匣子的真是面目:一张羊皮纸包裹的十三根银针。

陆城眉头紧锁没做停留,按照老爷子的嘱咐,取出匣中物,

“借香炉火,能烧的烧了。”陆城将羊皮卷放置于香炉之中,看着香炉瞬间将羊皮卷吞没殆尽,陆城不得不承认,老爷子藏了私货,这香炉确实有点儿东西!

与此同时随着羊皮卷灰飞烟灭,陆城身上的不适感也越发严重,四肢之中筋脉鼓鼓乱跳,陆城压下心中惊骇。受到老爷子家传的影响,他没有什么不语怪力乱神的深刻思想,反而一次次见到爷爷将将死之人拉出,更能体会生命的厚重,人生而有灵,生途百年,生死悲欢喜,爷爷经常说是他一意孤行救了太多不该救得人,才被上苍责罚,子孙不顺。陆城感受着夏日里不该出现的凉风,心中寒意更甚。

“一旦作此行动,便再无退路!”

陆城不知道的是在他将羊皮卷置入香炉的那一刹那,以小院为中心周围天地环境就已经异象突起,大地上尘土微微有些躁动,灯笼里的烛火黄绿相间摇晃的不停。

“不能烧的,置于香炉烟气之上,凭吹一刻钟,取下.........”

陆城喃喃自语,将银针排开双手托着将其置于烟气蕴漾之中。

“嘶!”

突然陆城烫着似的缩回了手,银针就这麽脱手,陆城心中暗道坏事儿!紧接着陆城瞳孔紧缩,之见十三根银针一字排开在烟雾缭绕中,上下浮动起来,就这麽悬在了空中,银针下方是升腾的香炉紫烟。一根根银针仿佛有了生命,随着不规则的雾气不规则的动着。随后围绕着陆城转起了圈,时而首尾相连,时而四散开来,陆城僵着身子不敢动弹,香炉中升起的烟霞由白转青再转紫,漂浮在屋子内的角角落落,许是看不惯银针们的调皮,无形的烟雾竟化做了有形的的大手,将活蹦乱跳的银针一把抓了回去。

陆城紧紧盯着身侧的时钟,叮咚叮当,

“一刻钟已到!”不敢多做停留,陆城眼疾手快,左手率先出动,从身前取出三根银针,指尖轻捻暗自发力将针直直的插入右臂筋脉之中,针入肉体,陆城猛地一抽,陆家家传之法,十三路探仙针,当他看到黑匣子中银针的时候,他心中就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之前爷爷告诉他,他们陆家是被选中的,这既是福泽也是诅咒,现在的世界上鬼神精怪可能不会有了,但万物有灵有些东西哪怕它是块砖头桌椅都会有灵性,十三路探灵针不为救人,旨在调和事物身体中的灵性,是在救灵!能够略懂养灵通灵之术,取而代之的后果便是凡是用过针术的后人大多寿命不如常人,老爷子生逢大运,不仅没有早早夭折,反而活得比常人要久,就是可怜了后世子孙,命途多艰难。

而如今陆城便想,也许破解之法也在这针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