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调息运气的时候，一旁的月小雪面露忧色，微微张着红唇小嘴，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了？”李青禾灵识敏锐，睁眼问道，“你是觉得我杀戮过重吗？”

“不是...”她有些凄然道。

李青禾摇头道，“不杀生，仇恨永无止息，不修行，强弱于我何异，不爱憎，一切有情皆孽，不飞升，因果不得解脱。”

他声线忽然变冷道，“小雪，要想成为侠，亦是不可避免的成为邪，不然修仙如一场梦幻泡影，又如日月潮汐涨落无常，只在刹那芳华间闪灭而已。”

他直视着小雪，目光是那样的平静，只等待着她的回答。

看着她一脸的凄然，李青禾心中一叹，毕竟是天真烂漫的少女，还在憧憬着如故事一般的剑侠正义凛然，可自己不过就是一邪修的所作所为罢了。

“我只是在想，如果有一天，我等不到你回来，只看见我的尸首，会怎么想呢。”小雪声音凄然，几乎滴落泪来。

李青禾一滞，随即低眉道：“你该想的是，有一天我被人打杀，只剩下了衣服送回了家中，那时你又该如何。”

这不能算是回答，已经近乎于诘问，说出口的瞬间，他只觉得伤人。

“如果对方强大，我就立刻了断，直接兵解归天，如果敌人可胜，那么我会为你报仇，然后再化道陪你...”她眼神朦胧，无助道。

如果真的有这么一天，她没有任何选择，但是她已经不敢再想，泪水朦胧了双眼。

李青禾冷声道，“如果是你被敌人所害，我绝不会兵解，反而会一直活下去，只要有修行的可能，我就会一直前进，直到天地倒转，因果逆乱，也会将你找到。”

他站起身来，调息完毕，瞬间霞光弥漫，灿烂的不可直视。

很显然，经过方才的大战，他的修为又得到了精进，有了不小的进步。

两人一起并肩眺望着云海，只觉得天地无垠，两颗心在无限的接近。

李青禾缓缓问道，“我让他做了一个选择，是救下剩下的族人，还是前来追杀我们，你猜他会怎么做。”

“我想...他会追来。”她喃喃道。

“是的。”李青禾一叹，来到了船舷处，握紧了法阵。

瞬间，庞大的天地元气涌来，令他又有了那股无所不能的感觉，触碰到了练气的层次。

“这就是你与我一样的地方。”李青禾对着来人道。

“你是想说，你拥有类似于我，甚至远甚于我的残忍吗？”

余泽天摩挲着玉石，不断地灌注海量的天地元气，令其散发晶莹的亮光，看上去凶威凛凛，随时都会轰砸而来。

“看似如此，但其实完全不同。”

李青禾冷冷质问道：“都以为我杀人如麻，可你随手一道余波，就杀伤甚重，更超过于我，你该如何解释。”

“哈哈哈哈哈...”余泽天狂笑，像是得了失心疯般，笑的都停不下来。

“这不都是你害的吗？”他幽幽说道，将玉石弹指祭出，如一道流光飞来。

瞬间，法船剧烈摇晃，阵纹亦在快速的闪耀。

“那剩下的族人，你也不救？”李青禾冷淡的回道。

“我亲自送了他们上路，毕竟他们护不住我的妻儿，又无修行资格，趁早转生为好。”余泽天冷冷道，言语很是无情。

“这就是你我不同的地方，你的心中只剩下了恨，你并不在意你的家族。”李青禾冷声道。

他们飞过无数的山脉，江河，也看见了地上有一些开窍家族，有修士正在盘坐修炼。

此刻见他们飞行而过，露出些许错愕的表情。

不少人低声说道：“余家，这是练气家族？竟有这么气派的法船，让人好生羡慕。”

余泽天默然不言，过了很久以后才对他道：“是的，大道独行，否则我早就广而告之，让众人来捉拿你等。”

他不说，只是想要隐藏余家被灭的消息，到时候再去别的地方建立仙族，好隐藏自己的无能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