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儿,可取了字?”李翊下了马,走近。
“皇爷爷取的,叫瑾淑。”
“瑾淑,”李翊重复着,“可是怀瑾握瑜的瑾,端良贤淑的淑?”
“正是。”
“甚好!”
“自然好,不过,算了…王兄,等着!我马上下去,下半场我要好好赛赛威风!”
李弥笑意满面,一手撑着围栏,健步跳了下去。
锣声响,李弥跃上马。今年不同过往,比武改为了骑马射箭。
进入下半场的,有李翊;司徒征—司徒先生家的长公子;顾纪笙—顾长公的三公子;杨寒英—杨相国的大公子。
此四人者,皆有一绝人之技。
李翊,出箭迅疾,不及掩耳,箭途程似穿风,声音晰见。
司徒征,善蛊惑人心,风向不定,不到最后一刻,绝不知他要射哪个靶。
顾纪笙,擅多支齐射,多在靶心。
杨寒英,御马有灵。驾马骑射,自是颇有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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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开场,顾纪笙乖叹道:“寒英,今日夺魁者,怕是非你莫属啊。”
“顾兄谬赞了,诺,小郡主也来了。郡主目视极好,说不定也是夺魁的热手。”
话刚罢,顾纪笙转头看着骑马而来的李弥:她怎么来了?今日不是她的及笄礼吗。
心里正想着,司徒征也插了进来:“仗着陛下宠护,简直是胡作非为。”
“这也算胡作非为?”李翊凝视其三。
司徒征连忙下马,“殿下,臣出言不逊,向殿下赔不是。望殿下不要怪罪。”
李翊却仍凝着,呼出一口长气,“你该赔罪的是郡主。罢了,比武结束,你亲自去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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锣鼓喧天,响了三响。
“诸位,距靶八十步,由右侧横穿,射第三靶。”
号令一下,五人列队完毕。这第一箭,最中靶心者是杨寒英。
“距靶百步,左侧穿,射第五靶。”
这第二箭,胜者是李弥。
“距靶百二十步,射第四靶。”
第三箭,优胜者乃李翊。
其余二人皆出局,唯此三人一箭定胜负。
距靶百二十步,三箭齐射。
屏气凝神之际,李弥较为劣汰,李翊却与杨寒英不分伯仲。终是,距靶百五十步,两人站定,一箭决胜。
锣鼓再响,“杨家长公子杨寒英,夺得头魁~”
观台上却也是议论纷纷。
“这比武啊,一向都没改过成规。杨相国一跟陛下提议,今年可就改成骑马射箭了。”
围观的讥刺道。
杨寒英听在耳里,似是咬着牙,面露难堪。
见此情形,李翊过来缓解:“如今我大唐虽泰祥和安,但也不可不选拔兵士人才,而骑马射箭是兵家常事,如此,陛下才特旨改了成规。”
坐席上的人顿地哑口无言,一哄而散。
靶场稀稀落落留了几个人清理场子。
李弥也辞了李翊夫妇,上马回东宫。
飞驰过靶场入口,擦肩而过的,是李翊的侍卫程渡。
“殿下,诗酒茶会夺魁者乃…乃杨相国的嫡女,杨颜希。”
程渡禀告完,李翊似笑非笑,“看来杨相国的手不仅要伸到兵权上,还要…”
话尽意未尽,李翊轻呵了几声,便也回了崇安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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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宴过后,三月里的天儿日渐暖了起来。春江水漾,鹅鸭在碧湖中嬉戏,湖边翠柳枝条交错,绿叶成荫,长安城里到处都是盎然生机。歌舞不休,长夜里,羌管悠悠,秀华阁的歌女们坐上红船。琵琶女,古筝曲,舞娘纤手婀娜姿,繁华无尽。
月末却又连倒春寒,晨午人流密集,夕昏之时就不见了人影。
西市包子铺辰时总挤满了人,风头盖过了东市的馄饨铺。
李弥戴着帷帽,上身是袒领中衫,牡丹纹,下着高腰裙,花草纹,薄绿色的披帛。与四娘,红露,点了三碗馄饨,两样小菜,一同坐在馄饨铺中。
“小姐,今天人真少。说小道消息薅银钱的也不见了。”四娘疑问着。
“我也不知,往日馄饨铺从没这么冷清过,今日是怎的了?”李弥同样疑惑。
红露起身朝店老板走去,打听周旋了一番,方才知晓。前几日忙着宴席之事没能来,那群人竟遭人告到官府了,念其影响不大,罚了些银两就放走了。
“不过好在,听说几人改去西市薅了。”红露接着说道,“小姐,我们要不要这会儿去,兴许还能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