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棣给楚家安排了一个三进的宅子,楚楚回家时,霍氏拉着她的手忐忑地说:有些过了,你外祖家也不过这般大,住了三十几口人,咱们家才几个人。
楚楚倒淡然:王爷赐的宅子,总不能太寒碜,娘,你就安心住下吧。
霍氏还是不安:那我们便小心些,平常少出门,不要太招摇。
楚楚不置可否,可楚夫子却没那么安份,进了上京他就四处寻亲访友,很快就寻来许多麻烦。
楚楚隔了两日又回家,一进门就听到吵杂声。厅房里挤了许多人,除了楚家三口人,还有一位老妇人,一对中年夫妇,和两个年轻奴仆。
披金带银的妇人坐在霍氏对面,一开口便咄咄逼人:这么多年,你们躲得远远的,我们夫妻俩祭祀祖宗,侍奉母亲,殆尽竭虑。如今你们回来了,这般富贵,不求你们报答我们,接母亲来享福总是要的。你们来了这些日子,未尽一点孝心,这般无情无义,就不怕世人唾骂?
楚夫子一听,跳了起来,涨红了脸:当日,你们欺辱我全家,赶我们出门时,为何不来与我们谈情义?
霍氏忙劝慰了楚夫子,转头对妇人道:弟妇说差了,我们何来富贵,如今这宅子也是贵人让我们先落脚的,不敢回去,只是怕给家人添负累。若母亲不嫌粗茶淡饭,住下来,我们自当尽心侍奉。
妇人冷笑一声:嫂子可真会和稀泥,住这样的宅子,用这般家俬,说自己不富贵,若有贵人让你们住这样的宅子,自然也短不了你们吃喝。咱们也不敢想望什么富贵生活,只是如今老宅破败,你们从指缝间漏点钱出来,修缮一下,让我们也好过日子。总不好,你们住这大宅子,让母亲窝在漏雨的破房里吧,这传出去你们面上也不好。
楚楚听得心口发痛。
二叔一家竟找上门来了。
当年因为下毒的事,父亲找他们理论,二叔夫妇俩在祖母面前,把父亲骂得体无完肤,说他废物无能,终日在家坐吃山空,竟还无事生非,扰得家宅不宁。二婶秦氏更是上窜下跳地,说过不下去了,若大房不走,他们二房就走。秦氏出身商贾之家,嫁妆丰厚,多年来家中生计都指望她补贴,祖母自然怕他们搬出去另过,便把楚夫子夫妇骂了一通,放话说,若不能善了,便收拾走人。
楚夫子受害又受辱,哪里还能放下面子去二房求和,一气之下,带了家人离开上京。
没想到,如今他们竟有脸上门来要钱。
楚楚带着秦如玉走进门,看着秦氏:叔母,当年你可是说了,从此一拍两散再无瓜葛,如今又上门来做什么?
她一走进来,屋里人都无言了。
祖母和二叔都惊疑地盯着她:楚楚?
当年那个满脸疮的小姑娘竟长成了天人之姿。
秦氏看着楚楚,慢慢走过来,满脸嫉恨和阴毒。
秦如玉见势不妙,挡在楚楚面前:站住,休得冒犯我家主子。
秦氏一愣,主子?死丫头什么时候成了主子?从未听过有什么婚嫁,想必是不光彩的主子。
“你母亲说的贵人,怕是你爬床来的吧。啧啧,看着如花似玉的,原来早就是残花败柳。”秦氏商贾出身,一向粗俗。
楚楚气得脸通红:你……你无耻……
霍氏也急了:秦氏你竟如此撒野,我们家虽贫弱,却容不得你这般欺辱,你快些走,莫要再上我家门。
秦氏马上尖声叫起来:瞧瞧,这是说中心事了吧,这般恼羞成怒。我就说了,一家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怎的就忽然富贵了,原来是卖女儿,楚家世代清流,就这般被你们抹黑了。
“毒妇……”楚夫子扑过去就要打秦氏,却被旁边年轻的家丁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