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下游开阔,离岸边很远,且愈到下游,就愈是远离华京的闹市,人也愈发少。
要等人发现他们不知还要多久,要等发现他们的人把他们救上岸,又不知要多久。
可伤口不包扎不行,流太多血会死人的。
看着霍无忧,她神色愈发凝肃。
似做了什么决定,她一咬牙,竟上前徒手扒了霍无忧的腰带。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霍无忧一惊,急促咳嗽起来,试图阻止:“你……做什么!”
“闭嘴。”薛执宜再次命令:“让我给你包扎。”
却见霍无忧苍白的脸瞬间红了:“你……”
薛执宜也不知道这个平素没皮没脸的人此刻害羞个什么劲儿,不由分说便扒开了他的衣襟。
他的整个上身就这般袒露出来。
他瞧着清瘦,但衣裳之下的身体却有这恰到好处的肌肉起伏,线条分明,如他的字一般,苍劲有力。
薛执宜收回视线,也不顾此刻他的耳朵红得要滴血,薛执宜便兀自绕到他身后查看伤口。
只见那刀疤可谓触目惊心,但幸好,或许是那个北狄人太虚弱了,伤不算深,不必缝合。
脱完了霍无忧,薛执宜又开始脱自己的衣裳,教得霍无忧又一声惊叫:“你别乱来!”
“谁要乱来?!”
薛执宜是真想骂他:“这里没有纱布,只能用我的衣裳先凑合,你要是不想活了就算了。”
霍无忧这才闭了嘴。
薛执宜将自己最外头那件褙子撕下一块,沾了河水,以替他清洗伤口。
冰冷的河水和温热的手指在他的背上游移,霍无忧托着腮,也不说话,不知在想什么,他的手指不自觉蜷起,薛执宜的每个触碰,都像是屋檐下滴滴答答落在水洼上的水滴,让他的心跳也随之泛起涟漪。
薛执宜仔细擦着,却见伤口周围,还有些旧疤痕,泛着淡淡的蓝。
她用指尖轻碰了碰,忽而,瞧见了自己虎口处的蓝色伤疤,那些伤,与她手上的一模一样。
想起来了,是去年长青园,霍无忧以身护她留下的。
正失神间,霍无忧突然没好气提醒了句:“别趁机乱摸。”
薛执宜一晃神,只觉脸上一热,她擦伤口的手少了些许温柔,将霍无忧疼得嗷嗷叫了几声。
薛执宜却还恶人先告状道:“别乱动。”
霍无忧不动了,但嘴却没停下来:“你可真是的,在宫里的时候对我太客气,现在好了,眼见周围没旁人瞧见,便对我半点不客气起来。”
说着,还哼了声:“见风使舵。”
薛执宜手里的动作没停,只道:“咱们现在可没有见风使舵的机会,就只能委屈临安侯同我一块随波逐流了。”
看着缓缓移动的河岸,霍无忧托着腮:“你说,咱们会这样一路漂到哪里去?”
“不知。”薛执宜缓缓一叹:“兴许船被什么东西绊住才会停下来吧。”
霍无忧发着呆,身后,传来了薛执宜撕布的哗啦声。
忽地,他的身体被一阵暖意笼罩。
他眼瞳一颤……
只见薛执宜忽从身后拥住了他的尚且赤裸的身体。
一时间,他只觉脑袋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