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他满是疑惑的看向自己手中的项链。
剑光在顷刻间闪过。
张启天那只抓着项链的手落到地上。
鲜血疯狂从手臂的断面中淌出,如同瀑布一般。
等到那股剧痛传来时,一位身穿黑袍的男子捡起了那只掉在地上的手掌。
“谁!?”张启天心中震惊,他强忍着右臂传来的剧痛,慌忙抓起身旁的厄瑞涅,颤抖着指着这个突然出现的男子。
长袍兜帽所未能遮挡住的下半张脸苍白,带着嘲弄的笑容,他将纯黑的长剑丢到地上,用两只手掰开张启天那只断手的手指,取出其中的项链,笑道:“我们这次的目的不是你,你大可以放轻松些。”
落在地上的长剑化作细密的黑雾,融入男子体内。
“……重生条例?”张启天神情警觉,问道。
“没错,是我们。”男子一边说着,一边将项链收入囊中。
说完后,他回身走到李浅身边,一只手抓着张启天的断手,另一只手则伸向李浅。
黑雾瞬间环绕在男子周围,接着顺着男子的手飘向李浅。
渐渐地,布满李浅身体的黑色斑纹褪去。
“李浅的选择还是对的,用‘噩梦’给白昼施加诅咒,可比让白昼感染‘混沌’可恶的多。”男子声音轻佻,说道,“白昼肯定有办法解决‘混沌’的污染,不然他不会这么轻易地使用出来,可‘噩梦’就不一样了……如果没有你这个变数的话。”
待到李浅身上的黑斑完全消失,黑雾吞噬掉李浅的身体,随后消散。
“什么意思?”张启天问道。
“因为你反过来从‘噩梦’那里吸收情绪,这种事情,就连在神赐福过的我身上都做不到。”男子的语气中带着笑意。
下一刻,男子来到张启天面前,将那只断手的断面与张启天的手臂贴合。
“抱歉啦,我没想砍断你的手的。”男子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歉意,令人分不清真假。
说着,黑雾融入张启天的伤口,淡淡的黑色光芒散发,转眼间,那道伤口便消失不见。
他的手完好如初。
而在如此靠近的距离下,张启天才勉强看清兜帽之下的那张脸——那是除了林成和王之路外的,公爵府第三位管家的脸!
“你到底想干什么?”张启天迅速抽回手,警惕地瞪着男子。
男子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浓密的黑雾瞬间包裹他的全身。
黑雾在房间中消散。
“……”张启天沉默地看着前方,活动着莫名断掉又莫名恢复的右手,许久,他将白昼背到身上,准备离开公爵府。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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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爵府,会客室。
被张启天和林成两人找来看住王之路的公爵唐子青坐在沙发上,有些无奈地喝着红茶。
方才,张启天过来和唐子青说了几句。
本来张启天是想和白昼一起把王之路给拖走的,但是现在就连白昼本人都昏迷不醒,这么一来,就没人能带走王之路了,因此,张启天请求公爵再让王之路在这里躺一会,并向林成讨要了一根麻绳,将王之路捆绑起来。
不多时,林成走入会客室,说道:“张启天和白昼走了。”
“嗯。”唐子青点了点头,说道:“你把王之路处理一下,等会送到白昼那边,我看着他糟心。”
“好。”林成随意地应下。
吩咐好各项事情之后,唐子青走出会客室。
他的目的地十分明确。
杨虹的房间内。
十分凌乱、地板还有破损的房间里,日光透过窗纱洒落。
唐子青脚步轻缓,每一步都踩得沉重。
微弱的清风吹拂着唐子青的脸颊,他走到书桌前,叹了口气。
“等我死后,白佑国的人很快就会来,魔国也会拿到他们想要的心种,剩下的一切不好的,也会一个个离开这个‘没有价值’的地方……从此,公爵府名存实亡,但,你却能留下足以撼动天平平衡的筹码。这就是我给你留下的礼物。”
杨虹最后的话语在唐子青耳畔响起,他咬了咬牙,将视线投向书架暗格中的那架天平。
拈起那个没有落在托盘上的最大的砝码,唐子青深吸一口气,将它放在空空如也的右边托盘上。
右边托盘立刻倒下,落到最低处,将左侧的众多砝码举起。
这枚砝码,足以撼动天平的平衡。
唐子青嘴角颤了颤,似是想笑,又怎么也笑不出来。
他压制着疯狂抽动的嘴角,伸手拿下那个砝码,将它翻到底部。
“给爱哭鬼。”
简单的四个字符刻在上面。
唐子青的眼眶中似是有眼泪在打转,他轻轻拨开砝码底部轻薄的铁片,将其中的内容物倒到手心。
那是一颗如同果核一般的修长物体,但上面没有任何划痕。
真正的“心种”。
“……”唐子青哽咽着,握紧“心种”,声音断断续续:“白佑国他想要‘心种’,那你给他就是了;魔国想要‘心种’,你让他抢就是了,为什么非要拿命去拼,为什么要为了这种东西拿自己的命去换啊……”
男子的声音越来越低,他的双腿也不知何时变得瘫软,跪倒在地上。
他紧紧地握住那颗干枯的“心种”,哽咽声回荡在房中,久久未绝。
林成站在屋外,他靠着墙,抬起头,眼眶中泪珠闪烁。
不论是唐子青还是林成,都不愿接受杨虹就这么离去的事实。
那可是从小玩到大的挚友。
日光似是更加明媚,给徐徐吹拂的微风披上一层温暖的外衣,微风吹拂着,带着如同朝阳般的暖意,缓缓拂过唐子青的脸颊。
泪珠,随风飘浮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