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门被霍然打开,披头散发衣衫褴褛的丰腴妇人顶着满脸血渍冲出小院,根本没有勇气回头看一眼。
苗雨漱身后跟随着只一眼就能令人胆寒的蝗群,不紧不慢跟在苗雨浣身后。
苗雨浣七拐八拐想逃离弟弟的追击,却不可避免地被树根绊倒在地。
她只得硬着头皮转过脑袋,讪讪开口解释:“小漱,你知道那不是我的本意……”
苗雨漱止步,蝗群却仍在缓缓汇集:“那为何苗雨潜拿出小开元始蛊时,你笑得那么得意?”
苗雨浣绞尽脑汁挤眉弄眼示好:“逢场作戏嘛,要不然苗雨潜也不会放过我的……”
“别装了,你早看不惯小开比你儿子出色,苗雨潜之举是正中你下怀吧!”
苗雨浣只能错开苗雨漱的眼神:“小开毕竟也是我的侄儿,我哪能那么狠心对自家人下手……”
苗雨漱脚下钻出无数『溃金城』:“解释我听够了,我们还是继续动手吧。”
苗雨浣立即拽住苗雨漱的裤腿哭诉:“小漱,求你原谅我吧,小开是苗雨潜强迫我下药毒杀的,真的不关我的事啊……”
接着苗雨漱毫不意外地听到了她当年是如何为了他忍辱负重嫁给苗雨潜、如何因难以生育被苗雨潜家人排挤、如何因孕育苗贽丢了半条命等陈年旧账,沾了半条裤腿的眼泪和鼻涕。
苗雨浣仍歇斯底里嚎叫着命苦,苗雨漱却彻底失去了耐心。
他一把提起苗雨浣的衣襟将之摔进蚁群:“我不管你以前命有多苦,你弄死了小开,我和你必不共戴天。”
苗雨浣看到苗雨漱眼中的杀意,手脚并用着向后退去:“你杀了我苗开也回不来,苗雨潜还会把你看成敌人,你可要想好了!”
苗雨漱阴沉着脸藏下复仇的喜悦,只是一步一步逼近苗雨浣。
苗雨浣背靠树干尽力躲避循血而来的『溃金城』:“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凭什么对我动用银月寨处决最恶毒人犯的刑罚!你他妈说话啊!”
苗雨漱面色寒凉如水,『冰轮鉴』般照着万蛊噬心的刑罚在苗雨浣身上复刻,期间没有再说一句话。
妇人的咒骂变成惨叫又变成呻吟,丰腴的身体肉眼可见地在蚁群下逐渐缩小。
估摸着苗雨浣只剩听觉还在,苗雨漱终于重开金口:
“别以为我不知道,阿袖那事有你一半。”
等黑压压的蚁群散去,苗雨漱取出片只在地宫流通的辛叶丢进嘴里,第一次明白这冲鼻的气味为何能吸引那么多人趋之若鹜。
汇聚于眼前的灵识终于松散,可以飘向某个心意所牵的方向。
蛊虫啃咬的声响震动耳膜,另一妇人的背影映入眼帘。
苗雨漱刚放下的心重新提起,『卷平冈』托举他以最快的速度飞回小院,查看战局的情况。
他对具五刑蛊阵的威力并不怀疑,他担心的只是被他关在家里的苗开。
希望蠢孩子别趁机跑了。
地面上的『溃金城』反常地没有因为主人的离去而钻入地面,扬着触须四散开来在树下建起新的巢穴。
片刻后苗雨漱降落在自家小院之外,眼前是一片狼藉的惨烈场面。
兰家年轻子弟多顶不住具五刑的摧残,体表遍布有毒墨痕、缺鼻断脚的尸体满地横陈,血泼成收殓遗骸的草席。
苗雨晴裸露在外的白嫩手臂多了纵横的黑纹,她正捏着『鳞翅蝶』的翅膀切开中毒的部分放血疗伤。
苗雨漱思虑一瞬,倒退一步让出足够空间,同时躲避苗雨晴的灵识查探。
妇人倒吸口凉气抬起头来,故意高声一呼:“漱哥儿怎么到家不进门,是被雨晴突然拜访吓到了吗?”
苗雨漱侧过身去笑声洒脱:“晴妹子想多了,我只是想给你腾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