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府是齐家几代人的居所,直到齐木棉这一代,渐渐萧条。
以往每次回家,齐木棉总有一种被庇护的感觉,那是一种生来就有的安全感,但现在回家,除了凄凉,没有第二种感觉。
齐木棉走到祠堂给齐云山两人上了一炷香,不知为何,少时的欢声笑语突然在脑海中一帧帧回放。
齐云山是丞相,却很少有丞相的架子,他们一家人常常坐在院中,他和白川比箭法,齐韵和白霜跟着沈佳奈学习绣活,齐云山泡一壶茶品茗,有时候纪夕照会来,他来了齐木棉就不比箭法了,而是比掰手腕,因为纪夕照总是掰不过他。
想到从前,齐木棉不由得笑出声。
笑着笑着,眼眶就红了。
“爹,娘,齐韵来找你们了....对不起,我没有照顾好她.....冤有头债有主,我已经让先帝付出代价,你们可以安息了。”
......
祭拜完齐云山,齐木棉来到自己的院子,当初纪夕照送他的那株洛阳牡丹还活着。
齐木棉拆掉了白川给它搭建的窝,抱着牡丹,出了将军府。
他没有骑马,也没有坐马车,就靠着两条腿走到了丞相府。
纪羽在门口站着,看见他后松了口气,走上前道:“你可终于来了,再不来主子都要去将军府接你了。”
齐木棉一愣,忽然想到几个月前他刺杀失败,被纪夕照威胁做三日小厮,第一天他跑回将军府,纪夕照前去接他。
那时候他在想,纪夕照真会往心窝子上戳,明明会接他回家的人都不在了,还要说接他回家。
那些日子他要是往身后看看,或许又不一样吧。
“把这花拿去找个地方放着。”齐木棉将洛阳牡丹递给纪羽,问:“纪夕照在哪儿?”
纪羽回:“在书房。”
齐木棉抬步朝着书房走去。
纪夕照离京的日子,堆积了很多政务,一回来就马不停蹄的处理,齐木棉进房间时,他还埋在书案中,听见动静还以为是纪羽,头也没抬,问:“什么时辰?”
“快酉时了。”齐木棉道:“还有多少没看完?”
纪夕照闻言抬起头,笑了笑:“我还以为你今天不回来,正打算去接你呢。”
齐木棉坐下,托着下巴道:“我要是不回来,某人怕是得急死.....为了你的小命着想,我只能回来呗。”
“那我就多谢夫人体谅。”纪夕照道:“夫人可要用晚膳?”
齐木棉嘶了一声,像是听见了什么恶心的话一样:“你闭嘴吧。”
纪夕照笑了:“行,不说了,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齐木棉看着纪夕照的笑颜,迟来的生出一丝心虚,垂下眸子,道:“明日。”
纪夕照想过齐木棉会着急离开,但没想过会这么着急,他起身走到齐木棉旁边坐下,叹气道:“新帝在任时间太短,我若是现在离开,那些大臣难免会生出异心,下江南的路,要你一个人去了。”
齐木棉摇了摇唇:“....对不起,我不能在京城陪你。”
纪夕照抬头揉了揉齐木棉的脑袋,温声道:“你不怪我就好.....你放心,我把这里的事解决完就来江南找你。”
齐木棉重重点点头。
他心里明白,纪夕照可以直接跟他离开京城,但因为他选择了再给大梁一次机会,纪夕照也不得不继续为了大梁做这个丞相。
纪夕照都是为了他。
“纪夕照。”齐木棉上前挤进纪夕照的怀里,闷闷不乐道:“我在江南等你,你要早点来找我.....还有,记得给我写信,每天都要写,要想我,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