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人家根本无暇理会咱们任家的,太医署那事不提也就过去了,你这倒好,生怕别人想不起来!”
任瑜闻声垂下了头,他寻思毕竟江绾以前是魏王世子妃,魏瑶曾经又因为他们退婚的事情耿耿于怀过,再加上太医署帮助楚南柯隐瞒病情这事,他生怕明日抄家的诏书就从宫中送出来,所以才出此下策。
可曾经退婚是因为有先帝暗中提点,帮楚南柯是因为身家性命都受到威胁不得不从,他好不容易花钱打听太后的喜好,结果还让太后对任府的印象一落千丈了。
父子二人踱步在正堂一夜没敢合眼,直到第二日清晨才得到太后娘娘收下了,感念任太医记挂的转述,才长舒了一口气,又是拜神又是拜佛的还愿。
江绾在溪云台也觉得奇怪,她怀疑任家莫不是分成了两派,但既然家族有隔阂,又为何还要用同样的箱子装?
不过好在药材是实打实的,只可惜竹溪不在,不然肯定得高兴疯。
“娘娘,颜府已经挂了白,吴将军也去了,但好像没有进宫的准备。”芙蓉缓步行到软榻旁,向江绾汇报道。
“知道了,这样最好,把备去金华宫的轿辇撤了吧。”江绾伸了伸懒腰,看来他也知道事情已经无力回天,五万大军也走了,再闹也不可能临时折返。
可吴子言不来闹,温知熠却来了。
江绾刚合上眼帘就听见了宫女的通传,她强撑起身子,穿戴好外衣才把人请了进来。
一进殿内,温知熠的目光就落在了门口端茶倒水的陌生男子身上,他倒是听闻了江绾新得一名滁州张氏的美男,但当时他没多想,毕竟她恨洛池州入骨,肯定是想用这人做点什么暗害洛池州的事。
可他却没想到张歆已经在溪云台生活的怡然自得,对餐食用具收放的位置竟然比宫女还要清楚,显然江绾是真想把他当男宠养的。
“秦国公深夜来此,所为何事啊?”江绾冷声道,她还没消气,就因为上次温知熠把她一人独留在废殿那事。
要知道她自从带着皇长子入宫后,就几乎没有在宫中靠她自己的双腿走过那么长的路。
温知熠站在原地沉默半晌,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开口:“匪患无眼,臣此行凶险,特来与太后告别。”
“知道了。”江绾答道,挥了挥手让玉枝把她给他准备的东西拿来。
温知熠见到卷轴的一刹那有些愕然,但说不欣喜必然是假的,可是打开一看他就笑不出来了。
里面文章的属民赫然是‘洛池州’。
“臣用不着这种东西。”他看也没看,一把将卷轴扔进了火炉里。
听着炭火燃起的声音,他心中积压已久的委屈也到达了顶峰。
“你如果想让我去,大可与我直说,我自会请命前去,不必在金华宫假惺惺的演一出戏来让陛下下诏,这多伤你们的母子情分啊。”他讽刺道。
江绾看着那被火焰吞噬的卷轴,直接气的笑出了声,只觉面前之人不知好歹。
“请命前去?漳州出事这么久了,哀家也没见你请命前去啊?”
“臣知晓了,臣有罪。”温知熠垂下头,他无话可说,因为温箸确实不让他在这事上出头,他也怕他自己不在京中的期间江绾移情别恋,但如今突然觉得这想法多余了。
因为无论他在或不在,她都不会钟情于他一人,或者说,连他的生死,她都不在乎。
未做道别,他毅然决然的离开了溪云台。
漳州的路途必定凶险,可他要活着回来告诉她,他根本用不着洛池州的良策,他才是那个能永远站在她身后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