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琳敛了笑：“说说，顾我，你在怕什么。”她语气很平淡，越是这样平淡的问句，越是让顾我感觉自己被扒光了，内心的所有情感都暴露无遗。

顾我没看橙琳的眼睛，她无法与她对视，她怕自己一对上橙琳的眼睛就被她压制下来。

许久，顾我倔强地憋出一句：“我不回去。”

本来她刚开始是想着冬围之前回去的，既然现在橙琳已经发现自己不在黑城了，那就没有回去的必要了。反正她要准备退出白蛇，这次的冬围她参不参加都无所谓。

况且现在季诚诚的线索浮出来了许多，再花一点时间，她一定能找到季诚诚!

“顾我，告诉我你在怕什么。”绕来绕去，橙琳又重新问了一遍那句话。

她不慌不忙地，一双通透的眼睛死死盯着顾我，像是老鹰在盯着自己的猎物。

姜还是老的辣，无论是心理博弈还是内在气场，橙琳都把顾我压得死死的。所谓一物降一物，橙琳就是能压住顾我的那座五指山。

顾我咬了咬牙：“我在怕什么？橙琳，你有什么资格问这句话？从小到大你管过我吗，你关心过我的生活吗？你只需要我按照你的想法来，橙琳，我不是橙家的附属品。五年赛你想继续掌权还是想让谁继承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不稀罕那个掌权人的位置。”

“你自私自利，你眼里永远都只有你自己。我怕什么？橙琳这话你不应该问问你自己吗？两年前白鸽事件的时候你在哪，你在境外拓展你橙家的势力。你知道这两年，我过的什么样的生活吗？”

“倘若我顾我今天只是一个橙家的小辈，不是白蛇的十二将，你会亲自来找我让我回黑城？我为什么一定要回黑城，我问你橙琳，我又不是为了你活的，你凭什么要求我，你又凭什么这么质问我。”

顾我吐露得歇斯底里，她猩红的眼眶、颤抖的身躯、一句接着一句的质问，突然就让橙琳说不出话来。

橙琳难得沉默了，不过没多久，她又开口，言语依旧尖锐。

“不过一个白鸽事件，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一副愤世嫉俗的模样，且不说你是白蛇的十二将，我橙家也从来不出孬种。”

“就算你姓顾，骨子里也流着一半我橙琳的血，你不想，你也是橙家人。现在你看看你自己，跟疯狗有什么区别。”橙琳冷哼：“我凭什么？轮不到你来问我，我生了你，你就得听我的。”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瞬间涌上顾我的心头。

“橙琳，这世间不是所有人生在哪就一直长在哪的。”

她不想一辈子都走不出黑城那种地方，她不想生来有她橙琳一半的血脉就要被永远的困在橙家、困在黑城。

她是顾我，却从来都顾全不了自己。

顾我看了橙琳一眼，便起身离开了，离开了紫苑。

这便是她的母亲，只会一次又一次地揭开她的伤疤，让她痛苦，让她伤心，让她无地自容。

她向来是很重感情的，友情在顾我心里面会被排在第一位，没有那段友情就不会有现在的她了。连那种狗屁爱情她现在都开始慢慢感觉、慢慢相信了。

可她独独不会在亲情上留下任何哪怕一点点的期待，有期待，就会落空。

这段亲情，永远都只会让她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