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宿说:“小七是我二哥的儿子。
我二哥曾经担任大同府知府,那时李国昌还是大同节度使。
我二哥早就预感到了李国昌可能会反,曾经多次送信回朝廷示警,要求朝廷削弱李国昌的军权,或者派兵在大同附近警戒。
朝廷没有听取我二哥的意见。
他们只是招了李国昌回长安,并且让他带上自己的十个儿子。
李国昌也是狠人,他自己没有回长安,却将自己的十个儿子都派往了长安为质。
朝廷认为,既然他敢把自己的儿子全部都放在长安,那么必然没有反心。”
裴宿说到这的时候,脸色非常的难看。
谢春心明知故问:“李国昌还是反了?那他的儿子们怎么办?”
裴宿冷笑一声,“那就是个禽兽!
朝廷以为拿捏住了人家的儿子,就能制衡李国昌,李国昌却觉得只要有女人,多少儿子生不出来?”
谢春心听了这话,皱了皱眉头。
却听裴宿一脸悲痛的继续说道:
“李国昌的十个儿子,九个被朝廷所杀,只有第三子李克用逃了。
李国昌得知后,将我二哥凌迟处死,啖肉祭旗。”
谢春心听得动容,急切的问道:“那当时裴洛在哪里?”
裴宿看了一眼谢春心,说道:“小七的母亲是李国昌送给我二哥的沙陀奴隶。
他们母子两逃过了一劫。
当时小七只有五岁,据说李国昌残忍的让人押着他们母子,让他们亲眼看着我二哥受的刑。
李国昌不仅自己吃了我二哥的肉,还割了一块,逼着五岁的小七生啖而下。
所以当我们裴氏找到小七,将他带回来的时候,他夜夜哀嚎,状若疯魔。
家里的子弟,都不待见他,也是他自己坚韧,慢慢的竟然恢复了过来,如今还能成长得那般优秀。”
谢春心想起了裴洛经常咧着嘴笑,露出一口皓白的牙齿的模样,眼睛里蒙上了一层雾气。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裴洛竟然有如此悲惨的身世。
谢春心觉得心疼。
她点头道:“师兄,我答应你,这笔生意我不做,我不会助纣为虐的。”
裴宿将消息传回了裴家。
第二日,裴宿来找谢春心:
“师妹,这件事情你不要再管了,那个人已经被我们裴氏抓获。
后续的事情,十三郎会处理。
他让我带话给师妹,这一次,算裴氏欠师妹一个人情。”
说完,裴宿递给了谢春心一枚印信。
“师妹拿着这个印信,你可以在长安所有挂有‘裴’字的店铺,支取一万两银子。”
谢春心想不要,裴宿说:“收下吧,裴氏不在乎这点银子。”
谢春心这才收下了,她将那枚印信捏在手中,心里想着以后把这银子给裴洛。
谢春心看着裴宿给的那个印信,这才想起大盛朝此时还没有银票和钱庄。
富人收取货币,非常的不方便,动辄就要用几辆马车来运钱。
裴氏用这样的印信,在自己名下的商铺里支取货币,已经算是钱庄的一种雏形了。
也是只有像裴氏这样的大族,给出的印信,别人才会相信,当做钱收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