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皇子的府邸处在两条山麓环抱之中,靠近府邸边缘便是稀疏的山林,再往后便是连绵不绝的大片山脉,只是靠近府邸的一段突然崩裂,变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山坡,被称作后山。此时,后山却不断有灵气在震荡,震得树木摇晃,树影婆娑。“这气息,让我有点不舒服了。”季沉灵皱眉,灵气震荡引起的风不断吹来,其中原来不止血腥味,还有少许妖气,少许季沉灵不曾见过,但却使他感到压抑的气息。
“要过去吗?可是这个感觉,好像很危险啊。”季沉灵有些踌躇,实在是那陌生的气息让他感到十分不安,下意识只想远离,但又不敢离开府邸,不然十五皇子可能会为了保护自己的秘密杀人灭口的。“你是殿下昨天带回来的那个小子?”一道有些急促的声音从下方传来,季沉灵低头看去,是早上见过的一个守卫,只是不同于当时的威风凛凛,这个守卫现在的样子多少有些狼狈--胸甲被一道巨大的抓痕贯穿,头盔不知去向,头发胡乱散开,脸上身上多处血迹,呼吸也很是急促。守卫的身上杀气还未散去,手中的长枪亦有血珠滴落。“守卫大哥,那边出什么事了?”季沉灵看他有些体力不支,赶紧下来扶住他,靠近了才感觉出,他的伤口中有丝丝黑气在升腾,却没有消散,正是那让他感觉不适的气息。
“真是你?”守卫抬头看他,季沉灵这才发现,这名守卫的眼睛里也有一层黑雾笼罩,想来已经看不见东西了,方才可能也是靠气息感知。“我确是早上被十五皇子带过来的。”季沉灵点点了头,正要仔细查看他的伤口,突然感到一阵心悸,没有来得及反应,便被这守卫一拳捣在胸口,被打飞了出去。
“你干嘛?!”季沉灵又惊又怒,只觉得胸口又闷又痛,呼吸也不再顺畅,一缕鲜血从嘴角溢出。那守卫没了季沉灵的支撑,直接摔在了地上,生气愈发稀薄,伤口侵染的奇怪气息反而逐渐变得浓郁起来。季沉灵捂着胸口,丹田刚刚也受到了冲击,但好在神形无碍,只是吞吐的速度陡然增加,一丝火气从心脏丹田涌出,很快顺着经脉淌过全身。火气过处,经脉的些微损伤被弥合,内脏的伤势也得到了缓解,刚刚被偷袭受的伤,短短时间内就恢复了个七七八八。
气息顺畅了,季沉灵阴沉着脸,死死盯着这个奇怪的守卫,体内灵气缓缓流淌,只是失去了刺激,神形不再吐出火气,之前的那一丝也很快消磨殆尽,骨肉之痛阵阵袭来,让季沉灵皱起了眉头。守卫摔倒在地之后便没了动作,在季沉灵的注视中,守卫的生机缓缓断绝,偏偏身体还在抽搐,并不像是死去的样子。季沉灵不敢靠近。
这守卫明明濒死,却还要偷袭自己一记,使得季沉灵十分不解,更加令他疑惑的是,这守卫明明已经生机断绝,尸体却有要重新站起来的架势。“刚死的人可能尸变吗?”季沉灵自问不可能,从不曾听过这种事情,但是有一种可能,恰好在他的认知之内,“妖?!”妖之一字,本是用来指代变化多端,难以理解的事物,现在却主要用来指代那群神出鬼没,几乎可以在任何地方诞生,诞生方式至今成谜的存在,绝大多数的难以解释的事情,只要说是和妖有关,那就马上可以理解了。
此时,奇怪的守卫被季沉灵认知成了正在变成妖的尸体,虽然他并没有散发出妖气,但他身上的黑气却比妖气更令人恐惧。
“呱啊!”尸妖的口腔一鼓一收,发出奇怪的叫声,祂直直站起,眼框中只剩下两个漆黑的雾珠,身上不断有黑色的纹路顺着伤口蔓延到全身,显得颇为诡异。尸妖呆站在原地,似乎还没有完全诞生出意识,季沉灵悄悄蓄力,一记轰拳打在祂的后脑勺,明明看着还是血肉之躯,这一拳却让季沉灵感觉是打在了铁块上,震得自己手掌生疼。
“呱啊!”尸妖向前一个趔趄,却借势转身,右手握持的长枪迅疾刺来,血红的长缨紧紧贴在了枪身上。季沉灵心中警兆狂起,但好在他已经有所准备,一步向前跨出,欺到尸妖身前,右臂屈肘,强硬地砸向尸妖持枪的右手关节。尸妖动作并不灵活,季沉灵一发得手,将尸妖右手震退,又再向前一步,左手越过长缨抓住枪身,右手狠狠顶在尸妖的侧脸,躲开了尸妖的血盆大口。也许是尸妖的变化还不彻底,祂的后脑虽然坚硬,手臂却还与常人无异,连续受击,竟让尸妖松开了右手,于是季沉灵顺利夺枪,趁着尸妖站立不稳,拉开了距离。
“那边到底怎么了?居然有妖会在这种地方诞生?咦?”尸妖的头被重击,散乱的头发飞舞,后脑的头发却仿佛被定在了皮肤上,动也不动,仔细看时才发现,上面还有晶莹的血珠,那正是季沉灵的一记轰拳打中的位置。“所以不是祂的后脑勺硬?”季沉灵悚然,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拳头,淡淡的黑气正在滋滋作响,却被他的血液不断蒸发。“是这股黑气?”尸妖的后脑勺上,季沉灵的血液也在不断蒸发,尸妖的头发也随之变得松动,散落下来。“是这股黑气让尸妖的头发变得坚硬似铁?这黑气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