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衣见他胸口伤孔骇人,隐有灼伤痕迹,欲要反驳,却发现在场除了自己,便只有岳朝阳修行火属性真气,心中对渔晚舟所言已自信了几分,脸色铁青,闭口不言。
渔晚舟扳下第二根手指:“第二,练拂衣前辈身为云峰掌门,更是你同门师姐,方才听你骂她‘瞎了眼’,倒是熟练得很,也不知背地里骂过多少回了!这当面尊称‘掌门师姐’,背地骂人‘眼瞎耳聋’,不是不分尊卑又是是么?”
沈青衣先前愤怒之下口不择言,却被渔晚舟添油加醋说成“时常辱骂”,心下有气,但他自持身份,骂了便是骂了,也不屑分辨,重重哼了一声。
渔晚舟趁沈青衣不注意,向目瞪口呆的云梦遥霎了霎眼睛,扳下第三根手指:“第三,小爷我自幼和谣丫头一起长大,情同兄妹。妹妹见哥哥身受重伤,语出关怀,再也正常不过的事,却让有的人胡乱指责。自己一大把年纪了,还这般没脸没臊,思想龌龊,却来怪人家一个单纯可爱的小姑娘,这才是真正的不知廉耻呢!”
沈青衣先前寻觅岳朝阳而来,恰巧撞见渔晚舟替云梦遥擦去嘴角血迹,抬脚欲踏岳朝阳的场景,关心则乱之下,心中焦躁,便认定他二人必有私情,联手伤害羞辱自己爱徒。
此刻,他细细回忆当时情形,想起云梦遥望向渔晚舟的目光里,的确除了浓浓关怀之意,却是清澈如水,不含丝毫儿女私情。心想自己此番错得实在离谱了些。
他生性固执古板,无论对待何事,一便是一,二便是二,对的一定分个清楚明白,错的也绝不强词夺理。
他耳听渔晚舟这三点虽然骂得尖酸无比,却是偏偏合情合理,无言以辩,胸中气闷得紧,一张脸憋得通红。
渔晚舟激动之下,只图自己嘴快,全没思量后果。这时,见自己每说一点,沈青衣脸上神情都随之变幻,时而恍然,时而羞愤,一会欲言又止,一会又黯然低头。
心中不禁大奇:“小爷我信口胡诌,难不成这老乌龟当真还讲道理?”
转念又暗自心喜:“既然如此,那可别怪小爷我嘴不留情了。”
他“哼哼”冷笑两声:“你老人家身为长辈,若不想承认也没关系。原本这世上就有‘只许长辈骂人,不准晚辈分辨’的规矩。有理无理暂且不论,小爷我只当是‘老乌龟腚里牵红线,真——扯蛋(淡)!’”
他先是将“规矩”二字咬得极重,后又说起“扯淡”,显然是在挤兑沈青衣。
沈青衣闯荡神州多年,向来都是他以规矩压人,何曾被人这般明嘲暗讽?
只见他脸色红了青,青了红,一双拳头捏了松,松了捏,几番下来,终于大声道:“本座何等身份,岂会有错不认!”
他大袖一挥,真气蔓延,化去岳朝阳周身冰霜,五指张合,凌空将岳朝阳吸了过来,当胸提在手里。
他目光逼视岳朝阳,厉声道:“滥伤无辜,同门相残,丢人现眼!三罪同责,自今日起,罚你三月‘百针’之刑!”
渔晚舟不明就里,尚未觉如何,见岳朝阳吓得脸色苍白,暗道他太过脓包。
云梦遥却是心头一紧,花容失色,在渔晚舟耳边低声道:“这‘百针’之刑已算得上极为严重的惩罚了。先将受罚者全身修为封印,与普通人无异,再以细针分别刺入一百个不同穴位。
“这些穴位功效不同,待细针刺入,受刑之人便会觉得全身或是酸麻,或是疼痛,时而如虫咬蚁噬,时而又像万箭穿心。早就听说青衣师叔严明无私,今日一见,果真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