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已经被士兵们清过一遍,哎哎叫唤着的人们都不敢特别出声,躲开街道主路往回退,本是想凑热闹的心思谁能料到会出这种事,都被之前那番突发的场面弄得人心惶惶,不安的气氛还在空气中持续着,但是行道的秩序终于恢复过来,不再是挤得人不能动,新皇后的车辇在禁军的护卫下加速远去,此时已经只能遥遥望见队伍的尾巴。不多时便有清扫街道的人过来,冲洗着地上纷乱的血迹。
隔着一段距离,常晴跟在耶徊王爷和阜惜文后面,只能从侍卫们阻挡的身影中不时望见阜惜文的一些衣发与后脑,鼻子里呼吸间似乎能嗅着一丝浅淡的血腥味。常晴有点分不清这血液味道是街上传来的,还是自己身上伤处发出的,他看着付惜文时隐时现的背影,只觉得手臂发沉,这沉重感不仅仅是因为身体的伤口引起的发沉,还是常晴又想起安倪最后倒在自己怀里的沉,是那种压在人心口上挪不开的沉。
阜惜文是救过自己的人,虽然每每面对他时常晴总是因为弄不懂他在想什么而心有疑惑,常晴也不想看到阜惜文在自己面前有什么危险。死了的人是活不过来的,这是常晴再清楚不过的事。
转了几个街口,街上的人又多了起来,常晴有些讶异这边街道的拥挤程度,虽然不像之前观礼的场合那样密密匝匝的人群,但也是来来往往人头攒动,常晴再往前走了一段,最后不得不因为人多而停了下来,只能望着耶徊王爷和阜惜文一行人继续前进,过了前方侧边官兵设的关卡,进到一排高架的围挡后,朝中间搭好的几丈宽的高台走去,那台上铺了地毯架了屏风。
常晴站着,在热闹的人群中抬头看,来回看了两遍,确定自己没看错,心里这才轻松了些。原来是这个,自己怎么倒忘记了。常晴一边想着阜惜文那时在宅子里写的告示,一边又去看街道牌楼上彩绫堆花装饰的横幅。
百雄诗书节几个字高悬在上。
“怎么样,晴哥哥,我说没事吧。”忽然有人从后面拍了下常晴的肩,转到常晴一侧说着。
常晴转头见来人是祈桃,还记着在聚福楼中她突然出手打了阜惜文的事情,便一时沉吟不语。
“祈姑娘,有事没事这种话,应当是本人来说的。”常晴看着祈桃的眼睛。
“……好了,晴哥哥,小桃知道了,”祈桃低了会儿头,又把脸扬起来对着常晴说,“小桃当时也是心急,万一王爷进来撞着晴哥哥和阜惜文在一起,少不了要被捉去一番盘问,晴哥哥又身上带伤,必定会被当作刺客一伙的,到时候只怕是那阜惜文也不好应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