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个摊位是牛羊摊,这个摊子靠近有一股羊膻味,还有霍霍的尖刀在磨刀石上哗哗的声音,羊油涂满了菜墩子。我曾在这里遇见过巴书记。这个摊位上的羊瑟瑟发抖,店主噗嗤把尖刀插进羊的体内,流泪的羊就哭了。血水和泪水漫上地面。
下一个摊位是餐饮摊,主要是不复杂的烤肉,切碎的洋葱混合穿上铁签子或者柳条签子,一满子被端上来。烧红的炭火是人类的饕餮和牛羊的地狱。
我在这逡巡的各类流派里穿梭,仿佛看到了远处纱线的织物上淋溅的鲜血。
第七个摊位是绿植摊,这里的绿植大而多刺肥硕。如果用手向上按下去,必然会扎痛。
第八个摊位是冷饮摊,这冷饮有雪芭sorbet,奶油糕、七彩巧克力球淋上干果碎。
第九个摊位是炸物摊,这炸物有章鱼小丸子、炸牛奶、各种形状的馓子例如曲里拐弯撒和大片白糖馓。
电灯泡拉的巨亮,我又在这里看到了程雍。
除了他之外,还有芭书记、贺莉莉、他们休闲地捧着半个西瓜裸露着肚子走出来。
外面非常热,需要一把蒲扇。
程雍的MP3里面飘出一首歌:“一九九五年,我们在机场的车站。你借我,而我不想归还。那个背包载满纪念品和患难,还有摩擦留下的图案。你的背包,背到现在还没烂。却成为我身体另一半。千金不换,它已熟悉我的汗。它是我肩膀上的指环。背了六年半,我每一天陪它上班。你借我,我就为你保管。我的朋友都说它旧得很好看,遗憾是它已与你无关。你的背包,让我走得好缓慢。总有一天陪着我腐烂,你的背包对我沉重的审判。借了东西为什么不还。你的背包让我走得好缓慢,总有一天陪着我腐烂。你的背包对我沉重的审判,借了东西为什么不还。借了东西为什么,不还。”
他的耳机声音那样大声,以至于我没有靠近他就能听到这样的声音。
这声音和路旁的羊膻味混在一起,燥热而安逸。又燥热又安逸,真是令人矛盾。
我一定是来错地方了,我恍惚地想。梓桐是筒子胡同没房子住的,所以和人吃炸酱面将炸酱面捧为神物。感染了黄泛区的他和哥老会的你。我想。我祖先就是去要饭的,我的家人是黄泛区淹了的,所以老婆孩子都可以卖掉。他的破背包好听极了。
四川人的哥老会在起事。这个地方鱼龙混杂有吃红糖三角的程雍还有巴书记。程雍像海洋球一样,出现在各个区域打开门,海洋球红的绿的黄的蓝的就倒下来冲刷着我的内存。。。我走到大街上,程雍出现在北门吃一碗龙抄手。我走到写字楼里,程雍出现在写字楼上弄一个巨大的台账。我走到医院,医院的护士说她今天和程雍去了商场。。。。海燕在医务室打针,转头对另一个人说:“今天我和程雍去了天百……”
我打开解放北路八中门口天百西面的任意门,海洋球一样的程雍幻化成各种颜色的分身,扑啦啦地滑出来,好像扑克牌windows95的纸牌游戏最终局,方片、黑梅花、黑桃和红桃摞好的一沓子倒下来冲着我,定睛一看,那上面全是程雍的脸。
我吓坏了,赶忙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