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铺里也安静下来，向阳关好门，走进后堂，煎药机早就亮起了绿灯，药熬好了。

向阳凑近了观察，所有药渣都沉了底，两颗果子也消失了，半透明的棕黄色药汤里好像有光华流转，也不知道是灯光反射，还是真的在发光。

向阳稍稍打开煎药机的高压泄气阀，药汤早就凉了，没有蒸汽喷出来，也闻不到什么味道。

可向阳还是不敢打开盖子，昨晚差点醉死过去，心理阴影太大，万一祸害了整条街的人，可就闹大了。

拆开几个装药的纸箱，把煎药机包严实，又找了一个大布袋，小心的把煎药机立着装好，向阳这才放心。

把药铺收拾干净，熄灯锁好门，向阳拎着大口袋往家走，药罐围着大口袋嗅来嗅去，有点等不了了。

路过胖姐烧烤店，胖姐出来打招呼，

“向阳，秦洛呢？咋没带来吃烧烤？那么好看的姑娘可别错过了。”

“胖姐，人家有相中的人了，这趟就是来给那个人买药的。”

“唉，多好的姑娘，可惜了。”

向阳回到家里，关严所有门窗，想了想，又把下水道和烟道也封上，这才取出煎药机，把盖子稍稍欠了个缝。

那股能让人醉死的果香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奇异的香味，网瘾少年好像还没搞清楚状况，也没给向阳来个羊癫疯啥的。

回想着从小到大喝过中药，难受得死去活来，满屋折腾的情景，向阳又把家里所有的零碎都收了起来。

很快，原本就没啥陈设的家里，让向阳收拾出了家徒四壁的感觉，向阳这才满意。

“这回，应该不会再打碎什么东西了吧。”

打开煎药机，药汤不少，足足装了四大碗，向阳把这四只碗摆到书桌上，又往里推推了，他可不想一会发疯，把药汤都打翻了。

“药罐，关灯。”

向阳躺在书桌边的躺椅上，就像准备赴死的死囚一样，平静的吩咐药罐。啪的一声，药罐拍灭了灯，又赶紧跑回门口的阴影里，黑暗里的狗眼闪着蓝光，盯着向阳。

“怂货！以前发疯也没打你。”

笑骂着药罐，向阳端起最远的那只药碗，一饮而尽。

一条辛辣的火线顺着咽喉流进肚子里，稍稍停顿后，像烟花一样炸开，分散成无数条火线，冲进向阳的四肢百骸。

向阳已经说不出话来，死死地咬着牙，才没有惨叫出来。

实在太疼了，喝中药如同吞火他都能承受，可火线在他身体里攻城略地带来的剧痛，实在是前所未有，五脏六腑，经脉血管，甚至每一条肌肉纤维，都在剧烈的灼烧着。

身体里的网瘾少年开始绝地反击了，向阳能清晰的感觉到，火线的推进开始受阻，有的火线甚至开始后退，与网瘾少年的力量在同一个地方反复拉锯，加倍的疼。

向阳剧烈的颤抖着，伸手摸到第二只药碗，再次一饮而尽。

新生力量的加入，让所有火线都往前推进了一大步，数道火线汇聚一起，冲开了重重阻碍，涌入向阳的心脏。

“噗通！噗通！”

安静的小屋里响起了雷鸣般的心跳声，向阳觉得自己好热，非常热，就像要烧着了一样。

很快，向阳就发现自己真的着了，身上的衣服开始冒烟，空气中也满是焦糊味。

涌入心脏的火线越来越多，终于占领心脏。

“噗通！”

随着一声远古钟鸣般的心跳声，向阳全身上下同时有火焰升腾，照亮整个房间，然后又迅速消失，只是这瞬间的明灭，向阳全身衣服都被烧成了飞灰，只剩身下躺椅升起缕缕青烟，证明刚刚有火焰升腾。

城外空旷的公路上，一辆越野车突然急刹，调头，然后用更快的速度冲向来路，开车的秦洛已经顾不上千玄的劝阻，脑海里只剩下刚刚的监控画面，向阳浑身浴火，生死未知。

“我要回去守着他，哪怕他要死，也只能死在我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