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楹知道,想要查案必须得有足够的气场,所以自己的声音更严厉,凉薄。
“能。”春瑟回道。
“既然能听到,那你告诉我,方才我说的是什么?”沈楹右手覆在左手上。
“娘娘您刚才说您已经知道了害死二小姐的人。”春瑟声音怯懦了几分,好像是被沈楹的气场吓到。
“嗯。”沈楹沉默。
沈楹越是沉默,春瑟就越是慌乱。
沈楹最先怀疑的就是沈仪身边送饭食的人,其中的人恰恰有春瑟,恰恰春瑟又站出来。
芙罗对沈楹忠心耿耿,她凑上前在沈楹耳畔说道:“小姐,刚才我发现春瑟在正堂门口鬼鬼祟祟的,我叫她去少爷院里送书案,一向熟路的她还走错了路,奴婢觉得蹊跷,所以特来禀报您。”
春瑟埋下头,一言不发。
祈和公主心急,声音比以往都要庄严:“大胆,居然敢谋害我皇嫂!”
虽然沈仪还没过门,但祈和公主已经把她当做了皇嫂,沈仪离世,自己的皇兄还痛哭了许久,那是她第一次见皇兄哭,父皇将何家女儿何道妍赐给皇兄做侧妃,何道妍与皇兄一直相敬如宾,以至于皇兄也没有这么讨厌她,但也不喜欢她。
春瑟还在嘴硬,试图挽救:“给二小姐送饭菜的人这么多,公主为何偏偏咬定是奴婢所投的毒?”
“哦?”沈楹出声打断,手指轻叩着玉镯,说道:“我与公主何时说过是饭菜投毒?”
春瑟眼珠一转:“奴婢心细,二小姐不是被他人所迫害,那么定是中了毒,也只有饭食里面才会被人下毒。”说完此话,春瑟的心平复了些,想着自己说的话万无一失。
沈楹依旧是沉稳的神色:“妹妹才不是被人下毒,你满口谎言!”
沈楹故意如此说,就是想激起春瑟的辩论心。
果真,春瑟驳道:“我没有说谎,就是被下毒了!”
说完此话,春瑟捂住自己的嘴。
沈楹轻笑一声,扭头看向祈和公主:“看来不必多问了,事情已经水落石出。”
沈楹起身,春瑟向前爬几步,紧紧抱住沈楹的腿,见事情已经败露,求饶道:“娘娘,奴婢错了。”
沈楹心头一怒:“你错了?那沈仪能回来吗?”
沈楹想到一个奴婢与主子无冤无仇,沈仪待下人们不薄,又怎会对主子起了杀心,背后定有人指使。
沈楹蹲下,头上的金流苏轻晃,她摸了摸春瑟的脸:“你告诉本宫,是谁指使你的?”
春瑟身子有些发抖,但还是没有将姐妹暴露出来:“此事皆为奴婢一人所为。”
沈楹摸她的力道重了些:“你若是告诉我是谁指使的,我便让你母亲好好的安度晚年,我不会处死你。”
春瑟跪下连连磕头,额头发红:“求娘娘放过我母亲,我说,我说。”
春瑟咳嗽了几声,缓缓说道:“是...是陈府大小姐指使我的。”
“你还真下得去手。”沈楹眼眶一红,想到了那日的妹妹。
果然被自己猜对了,此事与陈之云有关,但是仅凭一个奴婢说的话,还不足为证据,想要彻底搞垮陈之云,还得多搜罗一点。
“陈之云给你的毒药现在在哪?”沈楹问道。
春瑟之前不肯暴出背后主谋,无非是为了表姐的安危,但转念一想,自己干了一桩错事,就应当去弥补,况且表姐现在已经拿着钱远走高飞,浪迹天涯,谁又能找得到她?
春瑟起身:“娘娘,请随我来。”
沈楹与祈和公主跟着春瑟,春瑟来到一颗杏花树下,指着土地:“奴婢将药埋在这儿了。”
说罢,自己用手扒开泥土,指尖嵌满了污泥,但是她仍在挖,指甲都开裂了,渗出鲜血,春瑟觉得这算是对二小姐的忏悔。
不久。
春瑟拿出埋在地底下的黄色油纸包,打开它,里面是白色的药物,颜色淡,味道浅。
祈和公主发问:“这就是陈之云给你的药?”
“是,奴婢对天发誓,这就是陈之云给奴婢的,并且,并且陈之云还收买了齐医师,让他隐瞒病情。”春瑟语气虚弱。
沈楹一动不动,但眼底是藏不住的怒意,她恨,她恨陈之云害死了自己的妹妹,祈和公主也恨,恨陈之云害死了自己的皇嫂,害得皇兄整日抑郁。
祈和公主转头看向沈楹:“我记得,那陈之云是陈御史的女儿。”
祈和公主见沈楹一言不发,像个木头人一般,她便止住了嘴。
“如果那天,沈仪没有进宫,是不是就不会死了?”沈楹看向远方,语气很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