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已经耽误的时间,大约还有十天左右。
山阴村宗族祠堂内,村长正召集村内年长者议事。
村长沉默许久,嘶哑道:“自从伍十二和胡大顺离开村庄,县境之内接连出现打劫官轿,洗劫乡绅的恶性事件,县府下定决心剿匪,因此,村内就有流言……”
目光落到幺五叔和胡大顺的父亲胡复的身上。
两人极不自在的扭动身体。
村长继续说:“伍十二和胡大顺可能参与其中。”
他甚至想说,是伍十二策划的此事,但空口无凭,只能埋藏在心中。
胡复说:“我的儿子我清楚,他不可能参与。”
幺五叔听出胡复话中责怪的意味,苦笑一声。
村长说:“流言,还当不得真。”
胡复撇过头去。
村长幽幽地说:“就怕他们被什么人蛊惑,稀里糊涂地参与其中!”
说完,长叹一声。
其他长者也跟着唉声叹气。
“罢罢罢!此事等伍十二和胡大顺回来,自然能问清楚。”村长张张眉毛,“咱们先议正事,大家说说,咱们该如何应对剿匪的摊派。”
一个长者吹胡子瞪眼说:“早不剿匪,晚不剿匪,偏偏现在剿匪,一下子要出这么多粮食,不如咱们上山当土匪算了!”
“那些乡绅知道被抢了,张嘴剿匪,闭嘴剿匪,却要我们这群泥腿子出粮,凭什么?”
“他伍十二不是说,咱们村不久就要被淹了,咱们不如——”
胡天师意识到说漏嘴了,想要找补,却被村长打断。
“伍十二竟然说过此等话?”
村长的老眼泛起精光。
如此一来,一切都说得通了。
伍十二疯病发作,一心要村民转移,以避水灾。
敢于杀死土匪,根本就是包藏祸心,想要得罪老虎山寨。
事有不成,又向老虎山寨举报。
村长喃喃道:“难怪老虎山寨的土匪前脚才走,后脚他就来了。”
打劫官轿,洗劫乡绅,逼迫县府剿匪……
他抽了一口冷气,而在扫视其他人时,除幺五叔外,都一脸愕然。
“如果真的是他,如果他被逮住了……”
山阴村就完了!
“我就说他疯了!”村长不再隐瞒心中的想法。
幺五叔却不认同:“起初我也以为他疯了,但是现在——”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埋头自责道:“我早该想到的,收养他的时候,那疯言疯语毫无头绪,与现在完全不一样,对了,当年——”说到此处,截然而止。
村长只当幺五叔情绪波动,没有在意,沉声说:“幺五,伍十二疯了,你没必要跟着发疯!当务之急,是找到伍十二,阻止他继续发疯!”
话音刚落,门口突然现出一道身影,挡住射进祠堂的光线。
长者们大多老眼昏花,眯着眼睛打量又打量,才模糊辨认出来门口的身影。
村长骇了一跳,其余长者也都不同程度地受到惊吓。
幺五叔满脸惊喜。
胡复向其身后张望,似在寻找另外的身影。
祠堂之内,寂静无声。
伍十二笑道:“各位长辈都在。”
闻者无不遍体一寒。
村长硬着头皮说:“贤侄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招呼一声?”
“我来了很久了,各位长辈在议事,我一个后生,怎么好打扰呢!不过,我听到了我的名字,就冒昧进来了。村长,听说你在找我?”
村长尴尬地笑道:“贤侄勿怪,是我多虑了,居然把贤侄与最近县内发生的事扯上关系,真是越老越糊涂。”
伍十二说:“村长说笑了,后生怎敢见怪?况且,村长说的也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