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幽幽转醒,已是躺在自家床上。
屋内罕见地挤满了人,一张张脸上尽是焦急之色。
等他一睁开眼,再爬起身来,一张张脸立马凑了过来。
“村长,你要拿个主意!”
“再这么下去,我们村要被那些兵痞祸害完了!”
“……”
村长只觉得众人的话好像隔了一层膜才传入他的耳朵,而他的头还昏昏沉沉,晕晕乎乎。
他在想,是怎么一步步落入这般田地的。
伍十二尽管疯了。
到底一腔热忱。
一心为山阴村着想。
如果胡六不曾告密。
县衙稀里糊涂地将土匪剿灭。
虽是一时承受摊派,只等匪患一除,山阴村即可减少一层负担。
偏偏胡六向潘平威告密!
一直以为胡六足不出户,竟悄悄惹出弥天大祸!
“难道,上次向老虎山寨举报,也是他所为?”
他愈发悔恨,当初为何没有察觉?还错怪伍十二。
“糊涂啊!”
村长过度悲伤,众人无可奈何,只把一生的气,在狭小的屋内,都叹尽了。
伍十二面色阴沉如水。
“还是晚了一步!”
在他的身后,大顺领着一百亡命之徒匆匆赶来,潜伏在村外的树丛当中。
大顺将拳头不断地往地上捶,已捶出一个深深的拳印。
“胡六,你他妈不是人!”
大顺眼含血丝:“胡六把这帮兵痞招来,到底想过后果没有?”
从村里传出的消息,县兵自进村后,霸占住房,挥霍粮食,凌辱妇女,以欺人为乐,几近疯狂!
大顺一个血性男儿,如何不把胡六恨得入骨?何况他的父母尚在村中!
“胡六引狼入室,已经丧心病狂,这是自寻死路!”
伍十二亦是愤恨。
按他的计划,村民如不愿搬迁,待他安顿好幺五叔后,就带人强迫村民转移,可他前脚才走,后脚胡六就把潘平威及其县兵引入村庄。
计划完全被打乱。
不但人困于其中,粮食也运不出来。
临时住所修建仓促,粮食也不能大肆购买,口粮严重不足,即使村民顺利逃脱,吃饭也成问题。
伍十二虽然对胡六也恨之入骨,但他更明白,现在不能自乱阵脚,必须冷静筹划。
亡命之徒不比官兵,武器寒碜不说,素质也堪忧,真要与官兵兵戎相见,恐怕不堪一合之敌,就要溃败。
他的意思,招收亡命之徒,只是用来自壮声势。
根本没想和官兵硬碰硬。
现在,唯有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并且,思来想去,老虎山寨必须占领,一则解决住的问题,二则解决吃的问题,而吃的问题最为重要。
入夜。
往日,该寂静无声,现在却格外热闹,村民极少点的灯油,毫无节制地浪费着,鸡鸭等,也都在火上炙烤,哭闹声,乒乒乓乓的响声,不一而足。
村长家倒是难得清净。
但村长心中并不平静。
毕竟是一村之长,得到潘平威的优待也属情理之中。
除他家之外,得到优待的,就只有胡六一家。
所谓的优待,不过是兵痞不来骚扰而已。
胡六找过他,要他透露伍十二的下落,但他根本不知道,即使知道,也不可能告知胡六,反被胡六数落一顿。
据说大顺的父母已被胡六请求官兵严密监视。
越想越气,一拳打在墙上。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