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洛阳军中发病的将士愈来愈多,连谭澄远也咳嗽起来,这要诊病将士的队列早已排到营地门外。
太医署众人忙得不可开交,有人诊治开方,有人抓药熬药,有人送方照料。
“大人,这已经是第四十九个了。”吕殊说道。
安蘅瞪他一眼。“少说废话!看清楚些,莫要记错了医案……潮热口渴,面目浮肿,腹痛,身痛,脉数,舌黄……用何方子?”
吕殊吞吞吐吐:“用……用……承……承气辈……下之?”
安蘅一掌拍过去。“对了!这还要想这么久……记方,大黄四两,厚朴二两,枳实大者三枚……”
“此人舌根渐黄至中央,应是邪传入于胃……槟榔、草果、厚朴、白芍、甘草、知母、羌活、葛根、柴胡……里证愈重,再加大黄二两……都记下了么?”
“记下了,记下了。”
谭澄远走了过来。“蘅儿妹妹,咳咳……你来……”
安蘅回头对吕殊说道:“你先在这儿给他们看着,我去去就来。”
“大……大人……我这……”吕殊只好硬着头皮坐下来。
安蘅随谭澄远还未走近帐中,便听见齐予思急促的咳嗽声。
“姐姐这身体本就受了伤,正气虚弱,疫邪易感。”
“蘅儿妹妹,无论如何也要将她治好。”谭澄远眼中露出恳求的目光。
“好,我先看看姐姐……姐姐哪里不舒服么?”
齐予思轻轻摇头。
安蘅将手搭在她腕间,皮肤滚烫,其脉浮而重按无力。“都这么烫了,还说没事!”
“予思她……她不要紧吧!”谭澄远心急如焚。
“妹妹……我……咳咳……真的无碍……”
“姐姐不必担心,有何不舒服的与我说便是,姐姐可别忘了我是做什么的……姐姐头可晕?”
“不晕,只是痛……咳……些……”
“那冷不冷?”
“是有些……咳咳……”
安蘅将她身上盖的棉被裹紧。“姐姐再伸出舌头我看看。”
“嗯,苔白微腻,不算厚,还好还好。我这就给姐姐开方子,喝完就好了。”
她即提笔写下:人参二两,柴胡二两,羌活、独活、前胡、枳壳、川芎、茯苓、桔梗各一两,甘草一两,右味制散末,每服一两,加姜三片、薄荷一撮煎之。
“澄远哥哥,你将此方送去,煎好给姐姐服下……你现下亦感疫毒,姐姐身子又弱,还是少与姐姐接触为好。”
“好,我明白,咳咳……”
“我等下再寻人在这帐中点些艾草,熏上一熏,那姐姐好生歇息,我先去了。”
“谢谢蘅儿妹妹,咳……要是没你……”谭澄远言道。
“澄远哥哥说这些做什么,那边还要我去帮忙,走了走了。”
安蘅返回营中。“如何了?”
吕殊擦擦额头上的汗珠。“大人,你这去了哪里,这么久才回来……这已经是第六十二个了……大人你看这后面,人愈发多了,就我们这些人,要看到何时去?”
“如此下去……的确不是办法,吕殊,你记下,厚朴、苍术、白术、防风、吴茱萸、藁本、麻黄、芍药、柴胡……各半两,炙甘草一两,此方用大锅煎煮,先给大家分下去。”
“是,大人,我这就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