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前世所在的那个世界,这个时候夜生活才刚刚拉开序幕,各种精彩的活动和娱乐让人应接不暇。然而在这个世界,好多家庭都已经睡了一觉了。毕竟,点灯是需要花钱的,对于普通人家而言,这可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这也正是这个时期的人们生育孩子较多的主要原因,晚上无所事事,除了造人玩耍,似乎也没有其他更有趣的活动了。
王铮这时却是没有丝毫困意,他看了下第二篇《周郑交质》后,便轻轻地把书搁置到了一旁。就在这时,他的心中忽然生出了一个念头,那便是去狐仙庙一探究竟。
月亮高悬于深邃的天幕,虽不如十五那般圆润饱满,却依然洒下清冷的光辉。夜空里,繁星点点,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如同镶嵌在黑色绸缎上的细碎宝石。树叶沙沙作响,像是夜的低语,又似在为这宁静的夜晚增添一抹别样的韵律。
清辉冷冷地洒在庙宇的飞檐和墙壁上。狐仙庙大门紧闭,朱红色的漆面在月光下显得暗淡而陈旧。门前的台阶布满了岁月的痕迹,青苔悄然生长,诉说着过往的沧桑。
后院之中伫立着一棵大槐树,其树冠恰似一把宏伟的华盖。枝丫毫无拘束地肆意伸展,彼此相互交错交织。那浓密的树叶层层堆叠,宛如重重叠叠的翠云。微风轻柔拂过,树叶沙沙作响,仿若大槐树在轻声细语,正与过往的清风分享着它所亲身见证的历史变迁。
站在门外看了一眼,王铮轻轻一跃就进了院子中。院子里,落叶堆积,无人清扫。石凳石桌孤寂地立着,上面没有灰尘,像是刚被擦拭过一样。
祭祀狐仙的大殿之门敞开着,王铮迈步走了进去。里边出乎意料地十分干净整洁,供桌上不见神像,唯有一个牌位孤零零地立在那里。牌位之前,放置着一个不算大的香炉,香炉里的残香看样子似乎是刚刚熄灭,仍有淡淡的余香在空气中缓缓萦绕,久久不散。
“先生非请便近,这不是为客之道吧。”一个声音蓦地从门口响起,语气之中带着明显的指责意味。
在这个声音的主人刚刚出现之际,王铮便已然有所察觉,只不过他并未回头罢了,因为王铮内心笃定,此人不会对自己构成任何威胁。此刻,听到对方开口说话,王铮这才缓缓转过身来。
尽管心里事先已经有所准备,然而在真正看到说话之人的那一刹那,王铮仍旧禁不住大吃了一惊。此刻呈现在他眼前的,竟是一只毛色洁白如雪的狐狸,它宛如人类一般站立在门前。它虽说尚未化作人形,但给王铮的直观感觉,这俨然是一位学富五车饱读诗书的读书人。
只是微微失神了片刻,王铮便朝着它拱手行礼,说道:“福生无量,贫道赤心,见过先生!是贫道行事唐突了!请问您便是此地的主人狐仙吗?”
那白毛狐狸同样朝着王铮拱了拱前支,说道:“我名叫胡守心,只是一只连化形都未能达成的老狐狸罢了。五十年前,老祖羽化而去,这座庙宇便由我来打理。先生此番驾临本庙,理应先递下拜帖,而后我必定会大开庙门,恭迎先生的法驾。先生如此贸然进来,确实是有失礼数。”
它先是这般做了一番详细的自我介绍,之后便是指责王铮不知礼数。它这般模样,活脱脱就像一个古板守旧的老学究。
王铮向来也不是那种不讲道理之人,当他听到胡守心的指责之后,顿觉脸上一片燥热,羞愧之心瞬间涌起。他赶忙朝着胡守心鞠躬,诚恳说道:“胡先生所言极是,确实是贫道失礼在先,贫道在此给您道歉!”
胡守心前脚支起,做出拱手的模样,也朝着王铮躬身一礼,说道:“我不过是这乡村僻壤的一只野狐,当不得先生如此大礼!先生能够知错能改,实乃善莫大焉!不知先生此番因何事而前来?”它这副模样,愈发像一个刻板迂腐的老学究了。
王铮见他如此迂腐的做派,心中实在很想笑出声来,但表面上却丝毫没有表露出来。他回复道:“贫道听闻贵庙前些年极为灵验,然而近些年来却灵验不再显著。只因心中好奇,就想着前来探望一二,还望胡先生能够谅解!”
胡守心上下打量了王铮一眼,说道:“此地并非适宜长久交谈之所,先生请随我来。”说罢,它伸出右肢,郑重地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