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觉得可能是今晚上小母驴的神威表现对自己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
“云倾!”
终于来到大门口,时间正式步入子时。
“来了。”
王少寒还没来得及喊第二句,屋子里的油灯便缓缓亮了起来。接着,跟没有间歇似的,堂屋门便打开了。
林云倾护着油灯,款款走了出来。
或许是南方人的习惯,她一如既往地穿着一件素白的睡衣,在夜风中缓缓而行,竟有种说不出的美感。
‘她一直没睡……是在守着自己?’
王少寒心中一暖,语气便更加温柔几分,“来帮我把这三只东西藏到厨房,别吓着小朵了。
哎哟,真是死沉死沉的!
对了,你不害怕吧?别再吓着你……”
他满脸疲惫,却盯着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是?”
林云倾确实被吓了一跳,特别是那头通体雪白的野狼,个头也太大了,“你受伤没有?”
冷面女知青被惊了一下,连忙扯住他的衣袖,上下打量着。
“哼,我是谁?怎么可能会受伤!”
王少寒拍了拍胸脯,大有任你检查的架势。
林云倾下意识的伸出手,就想抚摸他的胸膛,可瞬间清醒过来,后怕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冲动,也太暧昧了。
当即脸颊便微微红了一下,欲盖弥彰的把素手缩回到袖筒里,狠狠白了他一眼,“可劲儿吹!到底怎么回事?快给我说说!”
“一切都得感谢我那头神驴!”
王少寒龇牙一笑,叹了口气,疲态尽显。把那只死兔子塞进她的手中,才缩着肩膀道:“我洗洗手,你帮我找一件厚衣服。
神驴的故事我明天有空了再讲给你听。
现在,我得去老鸹林。孩子们仍在受苦,我得早一点把药送去。”
“好。”
林云倾眼中闪过一丝温柔,乖巧的点着头,然后把他恶趣味似的塞给自己的死兔子归置好,急匆匆回到堂屋给他找衣服。
趁着这个工夫,王少寒把手上的泥土洗了洗,蹲在小板凳上等着。
可刚等了没一会儿,突然感到大地一阵摇晃,外面山崩海啸,整个小厨屋跟要塌了似的,惊得他连忙大叫起来,“云倾,小朵,快起来,地震了!
地震了!”
正叫唤着,忽然觉察有一双柔软的手掌托住了自己,温软的触感在寒冷中显得异常炽热。
王少寒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发现厨房里一切都是好好的,橙黄色的油灯静静地燃烧着,安静而祥和,‘自己,这是做梦了?’
“要不,你明天再去吧?”
林云倾心疼地望着他,没想到才转身的工夫,他就坐在这里睡着了。
这得累到什么程度呀?
关键是,他那种呼唤自己和小朵时紧张的神态,仿佛是在面对自己最亲最爱的家人……
林云倾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就是突然觉得,这个又穷又破又偏的小山村,瞬间就变得柔和起来,一切都镀上了暖色调,是那么的温馨。
“娘诶,可吓死我了,原来是个噩梦!”
王少寒吐槽一句,下意识的拽住她的手掌站起,揉了揉自己的脸颊笑道:“没事没事,反正都困成这个鸟样了,回来之后正好能睡个踏实觉。
有小母驴呢,我很快就回来,你不用担心。
只是,又得劳烦我这老伙计咯。”
王少寒披上有点漏风的旧棉袄,使劲往怀里裹了裹,冲她轻笑一下,转身钻进夜色里。
小母驴打了个响鼻,驮着他,向着老鸹林飞奔而去。
老鸹林大队院。
王少寒坐在人群中间,视线开始变得模糊,都有点看不清四周到底点了几盏油灯了,只是提着笔,聚精会神的在纸张上写着,一边写一边念:“荠苠甘寒无毒,但是使用的时候需要清洗干净,削去外皮。
我好容易去摸黑去山里一趟,就多弄了些回来。你们各家各户领回去之后,一次性用不完,就把它埋到土里,随用随取。
‘用荠八两,加水六升,煮成三升。每服五合,一天服五次’,其中,五合(gě)大概是一斤,也就是一瓷碗。多喝水,才能把毒素代谢出来。”
“我们记下了,我们记下了。”
大家伙儿瞅着他,又是敬佩又是心疼。特别是那些个孩子家长,扶着他,说话都哽咽了,“王少寒同志,天太晚了,别走了,到我家休息吧。”
“不行,不行!”
王少寒忽然觉得有点头晕,摇了摇头笑道:“不回去,家里人该牵挂了。乡亲们,我走了。”
大家伙儿无言以对,举着油灯,簇拥着他,送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