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和显然是非常不适应这种兜圈子的回答，平日在器宗内的所有人都是有事直说，不会像这样。

但这是宗主，因此陆和也只能平静地回答道：“一切都好。”

舒秋影看着陆和的表现，没有意外，只是提议道：“你说，若是我肯放你回去，远离这些本来不该属于你的责任，你会回去吗？”

陆和皱起了眉头，不明白舒秋影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难不成真是季青霜出了什么问题，导致器宗认为他没用了？打算让他走了？

可看着舒秋影不慌不忙的样子，显然主导权不在他这里。

他想了想，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远离？

已经不可能远离了。

青霜她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生。

我答应过她要做到的事情也不能言而无信。”

舒秋影还是没什么反应，仿佛刚刚的提议只是说笑。

她反问道：“那你为了达成季青霜的心愿，愿意做到什么地步呢？”

陆和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自然是至死方休！”

舒秋影无声地笑了起来，她用略带嘲笑的语气说道：“仅仅是这样可不够啊。

器宗的哪一位修士，做不到这点吗？”

陆和有些犹豫，他想不出来除了生命还能有什么代价更大的了。

舒秋影看出了陆和的踌躇，开口道：“为了达成季青霜的心愿，要你去杀了你曾经的老师，如何？

去杀了一切反对器宗的人，如何？

甚至于关键时刻，连季青霜炼制而成的法器，都得抛弃，如何？”

陆和顿时被问住了。

他确实不愿意做这些，甚至不愿意去思考这种可能性。

他不愿意像是商人权衡利弊一样，把这些放在天平的两端称量。

因为那样就代表着这些在他心里是有一个价码的，不管他为了哪个而放弃剩下一个，将来都难免有一天他为了更大的价码而放弃更多。

陆和不想这样，也不能为这些问题给出一个答案。

舒秋影也没指望从陆和这里获得一个答案，只是安抚道：“放心，这只是一个问题罢了，不会真的要你做出抉择。”

随即，她话锋一转，问道：“你可知妖物的形成原理如何？

魏中正有没有跟你说过这些？”

陆和答道：“已经说过。

他说妖物的形成乃是天地间灵气郁结而成，直到摄入生灵血肉，被其死前的情感冲击后才会化作世人眼中的妖物。”

舒秋影点点头道：“不错，妖物的形成就是如此奇妙。”

说到这里，她伸手指着屏障内的那道游荡的光芒，问道：“那你知道那个是什么吗？”

陆和心里已经隐约有了答案，那应该就是季青霜形成的法器。

可是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摇摇头，说道：“弟子不知。”

陆和自然不希望那是季青霜，他自然是不愿意看到季青霜出什么事的。

舒秋影又笑了，她显然已经看出陆和的犹豫。

她没有再逼问，而是直接给出了答案。

“那就是妖。

一只，已经服下了血肉的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