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尘也在旁边静静听着，不知不觉间，那条浮近水面、离船只半米远的鱼儿已经不在了。

阴魂野鬼除非道行高深，否则想要害人，也得费些心思。

妖物就差别太大了，像一年前遇到的青鳞大蛇，与那山中猛虎即使还未开启灵智。

只是比同类多了些聪明，懂得欺弱避强、分辨陷阱。

若它们有害人之心，后果不堪设想，因为它们很快便会吸食人的精气神为己所用，修炼成妖。

可若是一只兔子，就是成了精，开了灵智，也可能被人一棒子敲死，或者一个不慎，被老鹰叼了去。

总而言之，先天差异细想其中也有妙处。

小鬼小妖本事力量不够，想要害人，便得靠欺骗、诱惑，让人放松警惕，让人落入圈套，才好得手，但也要付出代价。

很多水中生灵得了智慧，便会用鱼来钓鸟，或是钓其它鱼，钓到人只是一个偶然。也不见得就一定是妖鬼所为。

这船在水上一走就是几百上千里，中途多有无人之处，有的是船家生了歹心，害死客人，借说妖鬼所为，实际却是杀人越货。

船家说完，书生大呼过瘾，船家却说道：

“小老儿讲的不好，各位客官，别介意。”

“老丈可千万别这样说，您讲的太好了，我可得赶快把它记下来，忘了可就亏了，这辈子怕是都忘不了了！”

“客官过奖了，过奖了！”

书生哈哈笑着。

船家笑呵呵地收起铜钱，又重新坐下垂钓，不急不慢。

夜间江上起寒气，外头冷了，屋内暖和许多。

先前船家讲故事的时候，已钓上几条大鱼，早已经煲上了场。

现在小火炉上热气升腾，而在热气之中，那杨峰便以衣匣当桌，铺上草纸，手上提着的毛笔放入嘴中打湿，埋头写着。

叶尘也进了船舱，凑近随意一看，正是方才船家讲的故事。

此后杨峰埋头狂写，不再讲话，只有笔尖落在纸上沙沙响声，再看那船家，先用的是鱼骨鱼头熬的汤。

鱼身上的肉则细细的收拾好，切成薄片，待到鱼汤熬成，只将那半透明的细腻鱼片倒进锅中，才滚一圈便变得雪一样的白，

浓郁的香味散逸出来，令人食欲大增。

“客官们，船上没什么好吃的，终日都是这些，可不要见怪。”

船家从矮柜里取了碗筷来，盛上汤送给众人，杨峰也刚好写完，他倒不客气，立马去接，像这船的主人似的。

又招呼叶尘，又招呼那一家三口，又给他们盛汤。

叶尘也分到一碗，道了声谢，喝了一口。

“这鱼汤真是绝了。”

杨峰喝了一大口，感叹着说道：

“这鱼虽然普通，味道竟也是这么鲜美。

老丈，你这厨艺，可真厉害呀！”

船家听罢，脸色微红，略带尴尬的摇了摇头，

“客官夸张了，却是算不得什么手艺，谁做都是这个味道。”

船家笑呵呵的，又道：

“客官只是刚喝第一口，觉得舒服，后面几天都是这样，不是鱼汤就是鱼肉混杂着煮一锅粥，多几顿也就烦了，还不如吃点菜。”

“老丈说的极是，不过您太谦虚了，在下年前才从那八百里紫云江逆流而上前往岁州。”

“当时那条船上的船家也是这么做的，味道可比老丈您的手艺差远了，，最后直接吐出来。”

船家听罢，谦虚的摆手，

“哪里哪里，客官说笑了。老朽不过是个粗鄙人，平时除了摆弄船，也就做些饭，别无他技。”

叶尘听着，也低头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