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多川兮——浪涛奔赴——”
“重阴翻涌兮——紫气东入——”
日头渐落,西边的山林被染上了金霞,一个青年半弯着腰,嘴里唱着山歌,背后扛着一大捆细柴,沿着山上的石阶逐级而上。这青年剑眉如漆,星目闪烁,褐色皮面,天地方圆,生的蜂腰虎背,端的昂扬精神,身着一袭灰色短僧衣,脚穿一双黑色罗汉鞋。
奇怪的是,他虽是一副和尚装扮,却并未剃度,齐肩的头发散在脑后,有些蓬乱。
再看他背上的柴火,怎么说也有一百二三十斤,石阶更是陡峭,他却步履如飞,如若空手而行。
“铛——铛——铛——”
雄浑的钟声自山顶播散开,飘向远方,在山谷内回荡。青年听见钟声,加快了脚步。
临近山顶,视野里不再只有层林草木,远远能看见一座古刹定在石阶的尽头,只见寺院门头一块横匾,上书三个金字:“慈海寺”。
青年背着柴火,自偏门进了院子,有几个扫地的僧人见了他,纷纷与他打了招呼。
他一一回应,背着柴火向后院走去。
寺院的规模算不得雄伟,自是不能与少林、灵隐等高拱大寺相提并论,但院落高大整齐,颇有面积,养得起众多僧人,可见平时香火兴旺。
“百川!百川!”
一个矮胖和尚追赶上来,叫住了青年。
赵百川放下了背上的柴火,转过身来,用手拍去身上的干草木屑:“广念师兄,出了甚么事,竟这般急?”
“你可算回来了,”广念停在赵百川面前,愁容满面,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语气有点急促,“柴火给我,师父正找你呢,你赶紧去大雄殿。”
“好,那我去了。”
赵百川刚要迈步,却又被广念拉住了。
“去了大雄殿,机灵点,不要掉以轻心。”
广念面色沉重,小声说道。
赵百川不明所以,点了点头,奔大雄宝殿而去。
…………
正所谓,宝相庄严。
两丈多高的释迦牟尼贴金像高坐莲台之上,目光慈爱,似为众生垂怜神伤。只可惜,不管佛像塑得如何慈悲,嵌了多少珠宝,终究是死物,走不下莲台半步,救不得性命半条。
大佛之下,一须发尽白的老僧背对殿门,盘坐在蒲团之上,身披赭石色袈裟,安如磐石,定似枯木。
“师父,弟子来迟了。”
赵百川入得大雄殿,恭敬地站定,双手合于胸前,老僧却置若罔闻,不发一语。
“啪啪——”
赵百川听得背后碰撞之声,连忙回头观瞧,却见殿门已然紧闭,两个壮硕和尚横在门前,与其对视。
还不等赵百川作出反应,佛像后,柱子边,横梁上,一共十余僧人跳将出来,将赵百川团团包围。
赵百川摆出架势,目光看向老僧,面带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