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罚的可够狠的。”
“不错了,原来是要直接加练两个时辰的,广念师兄好说歹说才给减成这样。”赵百川闷闷不乐,撕下一块馒头塞进嘴里,“大师兄,这干粮是哪来的啊,不会是从伙房偷的吧?”
“哪儿的话,这是你那没人吃的午饭,被我给收起来了。”广度嘴里嚼着馒头,声音稍显含糊,“你说你,溜出去也就算了,最起码把早饭吃了再走啊,这下好,饿了一天,还是被抓回来了吧?”
赵百川满脸的不服气:“要不是被那说书的引去了,我这会儿都该在去洛阳的路上了,哪里会被抓住!”
“是饿死在去洛阳的路上吧?”广度调侃道。
赵百川不想接这茬,不再说话,默默地啃着馒头,禅房内静得人心里发慌。
广度察觉到气氛不对,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连忙转移话题:“那说书的说了什么书,讲给师兄听听。”
“《伐燕记》,讲到木望远被吐谷浑烈围困在了山上。”赵百川犹豫了一下,答得吞吞吐吐,毕竟大师兄是燕国人,谁知道他会不会不高兴。
“怕什么,《伐燕记》就《伐燕记》嘛,你大师兄像是那种没有度量的人嘛?”广度听出了赵百川的顾虑,出声宽慰道,“不过话说回来,这木老将军和咱们还有些干系呢。”
“啊?和咱们有何干系?”
广度四下瞧了瞧,见周边没人,这才贴近赵百川,一脸的神秘兮兮:“咱们就是随便一聊,可别私下乱传啊。”
赵百川连连点头,眼巴巴地等着广度开口。
“据传啊,师父有个二师弟,原本是木家的人。”
“哪个木家啊?”
“还哪个木家?几十年前为魏国平定西域立下头功的那个木家啊!”广度说着又扯下一块馒头塞进了嘴里,“自开国以来木家将才频出,直到八年前,那木家老将军木望远率军入燕,在吐谷浑烈手上吃了败仗,不得已降了燕国。”
“降了?”白日里那说书先生刚要讲出下文便被广念搅了局,如今竟然还能听到下文,赵百川更添几分兴趣,“后来呢?”
“后来木望远投降的消息传回洛阳,魏王大发雷霆,把木家给抄了家,连给木家求情的臣子也都下了狱。”
“不过念及木家先祖自开国前就为魏高祖南征北战,功绩颇丰,那皇帝没动木家人的命,只是将他们尽数革了官职,不论原职高低,通通贬为了白身。”
“倒也算万幸了……”赵百川唏嘘不已。
“话虽如此,可这样的大起大落不是谁都能受得了的。”广度继续说道,“师父那个二师弟,据说是木望远的独生子,本来是个校尉,没受住这个刺激,一夜之间变得疯疯癫癫的,后来投到西湖灵隐寺做了和尚,这才跟咱们师父成了师兄弟。”
“咱们师父是灵隐寺出身的?”赵百川这才知道了自己的师承,大受震撼。
“是,据说咱们主修的六道金刚,也是灵隐寺的功夫。”
“那师父怎么千里迢迢从扬州跑到幽州开宗立派了?”
“那就不得而知了,也没人敢问。”广度摇了摇头,“听说师父与那疯疯癫癫的二师叔感情颇深,对其遭遇极为同情,那《伐燕记》里面提到你那二师叔不少悲惨经历,我也是怕师傅听了伤心。”
赵百川想了想,继续问道:“那二师叔后来怎么样了?”
“嘿,你这二师叔可了不得,虽然是个癫僧,却有一身盖世的武功,这些年来四海云游,锄强扶弱,颇具侠名,再加上去年新皇登基,大赦天下,为他平了反,如今上至庙堂朝廷,下至田野江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咱们还有个这么厉害的师叔吗?”赵百川一脸的兴奋,“他叫什么啊?”
“听好了,你二师叔江湖人称——”
…………
“……‘歪罗汉’缘暗?”赵百川一听眼前之人自称自己的二师叔,惊呼道。
脏臭和尚闻言,搓了搓自己胸口上的灰泥,挑了挑眉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