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中带着回忆,“那孩子不入学堂,十岁便通晓各家经典,实为神童。”
“说来也巧,那个孩子与林兄同姓,说不得是有些许关系。”
即墨侯自嘲一笑:“只是时过境迁,那日少年,如今也大不相同了吧?”
林北听着即墨侯口中少年,与林怀南的身影逐渐重叠。
林北说道:“那少年确实大不相同了。”
“年少成名本来是起点,可却是他的巅峰,如今数十年过去,少年已老,心却从未改变。”
原本即墨侯只是随口一提,可当林北顺着他的话题说下去时,他错愕抬头,眼中带着惊讶之色。
林北继续说道:“屡次金榜落第,却从不放下精进学问,林怀南终是在春闱中,入了金榜,成了学问。”
他对草庐外喊道:“姜萍儿把书带过来。”
姜萍儿正琢磨着捉鱼呢,被喊了一声,急忙跑进来。
脸上带着喜色,将随身携带的《怀南杂谈》拿出来,欣喜道:“是不是不用我抄书了?”
“乖,天没黑,自己玩去。”
林北和蔼地说完,姜萍儿的脸一下子垮下来,闷闷不乐地跑出去。
林北将书递给即墨侯,即墨侯看着上面的名字。
“怀南杂谈,林怀南,昔年少年,如今也有著作。”
即墨侯一改往日不正经,他正襟危坐,接过《怀南杂谈》。
神色复杂地用手掌抚摸。
“你与他认识?”
林北点头说道:“算是好友吧。”
“原来如此,看来你来此也并非偶然路过。”即墨侯感慨一句。
林北否认道:“我就是刚好路过,不过刚好想起来书中记载了麓山书院。”
“呃......”
即墨侯心想你是真不客气一下。
想到当初被说能为文道续一境的林怀南,他还是感慨万千,翻开书看了看。
入目便看见那自带意气风发的字迹。
麓山四友,即墨侯为笔上仙,一手字迹千金难求。
看到这字,他也是眼前一亮。
只是随着翻动,字上意气逐渐暗淡。
年年不中,年年衰。
字上意气逐渐收敛,转而是一种沧桑感。
观字如观人,即墨侯只凭观字便可知道林怀南这些年的经历挫折。
“是我们误了他。”
重重合上《怀南杂谈》,即墨侯良久后说了这么一句话。
他神情落寞,“能看到为文道继续努力者,让人钦佩。”
“若是当日我等不为其立下大志向,以林怀南之姿,修仙练武,都不再平凡。”
说完,他神色中多了几分挣扎。
文道七境,武道九境,仙道十二境。
文道太低了。
即墨侯其实在几十年前便知道。
他跻身大儒之位多年,始终无法为文道迈出那一步。
他逐渐消沉,让他不愿走出麓山书院。
麓山四友,其他人皆离开麓山,唯独他始终躲在这里,整日以墨喂鱼。
刻在书院中的八个字,犹如打在脸上的巴掌,让他始终无法直视。
从书中,他可以窥见林怀南之才,越是如此,方才越让他自责。
“这书很好,能看一眼,让人满足。”即墨侯起身往外走去。
他来到水池旁,他挽起袖子伸手往水池下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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