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很喜欢现在的感觉,每天都是睡得很香很沉,最享受的就是现在自己可以时常和景宸见面,在梦里景宸总是会拥抱自己,即使是午睡的时候,景宸也会来光顾。
之桃正在为桑榆梳洗,之桃说道:“最近郡主的气色越发好了,头疼的毛病也没有犯了,看来这芙蓉糕果真是管事。”
桑榆对之桃说:“让张玉准备一下,今天我要出去看看,看看外面有没有什么新鲜的东西,给弘轲和吉祥买些东西,然后在熙园吃饭。很久没有去熙园了,不知熙园饭菜的味道有没有变?”
许久没有出来逛的桑榆很兴奋,来到熙园后直接到了之前定好的包间,桑榆站在熙园的窗前,望向下面的街市。上京城的百姓用自己辛勤的双手在几个月里就恢复了街头上的繁华,粗粗一看,人头攒动,杂乱无章;细细一瞧,这些人是不同行业的人,从事着各种活动:有卖茶水的,有看相算命的,一条熙熙攘攘的人流:有坐轿的,有骑马的,有挑担的,有赶毛驴运货的,有推独轮车的……一个声音把桑榆拉出思绪。
“郡主一向可好,我喜欢郡主这个称谓。”这个声音虽然已经流利很多,但是还是生硬,桑榆已经可以确定后面的人是马特。
桑榆转过身,看到马特,问道:“你没有离开上京?”马特说道:“下雪的时候,我是真的害怕,就离开上京,我喜欢大齐,我觉得这里很神奇,游历了大齐的很多名山大川,最近刚回到上京。”
桑榆无不羡慕地说道:“很羡慕你,可以到处自由行走,我一直在上京,以后也不会出去的,就像一只金丝鸟。”桑榆知道自己又开始悲伤,马上换个话题:“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我已经有几个月没有来熙园了?马特回答:“我买通了这里的一个堂倌,郡主都是要提前定包间的,早上堂倌告诉我今天你回来,所以我就在这里守株待兔。”
桑榆半开玩笑地说:“守株待兔,你已经可以用成语了。我是兔子,你是农户。”
马特的脸上掠过一丝复杂的表情,马特看桑榆的目光相比之前要放肆很多,目光会长时间地停留在桑榆的脸上,一直不肯移动。桑榆有些不自然,说道:“我的脸上有什么不同吗?为什么总是盯着?“
马特的目光没有躲闪说道:“很久没有看到郡主,所以希望多看到你。郡主你的脸色不是很好,最近是生病了吗?”
桑榆对马特的话很是困惑,说道:“我最近睡得很好,吃的也很好,宫人都说我的气色越发好了,最近我在吃芙蓉糕,这是一种神药,只有你说我的气色不好。”
马特听到芙蓉糕之后的脸色马上变得阴沉,说道:“黑色的药丸,还有些臭味。”
桑榆对身边的之桃说:“你带着芙蓉糕吗?拿出来给他看看。”
马特拿到芙蓉糕之后笃定地说:“郡主,这是一种毒药做的药丸,只不过是慢性毒药,开始服用的时候觉得很舒服,身上的病症都减弱,疼痛会消失,时间一长人就开始依靠这种东西,之后就是离不开,完全靠这个活着。”
桑榆听到毒这个字,神经猛地抽动一下,手中的茶杯险些摔掉,之桃说道:“可是上京城的很多老百姓都在吃这些东西,听说宫里的娘娘也吃这药丸,药铺和医馆都在卖这些药,难道药铺和医馆都害人,难道大家都不知道?”
之桃说出了桑榆的心结,马特说道:“不知道的人应该是很多,知道的人是很少,我这次到外面游历,到了一个海边重镇,那里的人已经都败在这芙蓉糕面前,农民无心种田,工匠无心做工,商人都在卖芙蓉糕,都是一心想着吃药,民风涣散,不用什么外敌入侵,一场天灾就会让那里溃烂。”
桑榆听着,仿佛一把剪刀再扎自己的心,说道:“这药停不了吗?”
马特说道:“这种药神奇的地方就是会让人上瘾很难戒掉!!”
桑榆问道:“怎样能戒掉,我要戒掉,我不怕磊落地死掉,但是不能苟且地活着,不能让人用这毒药控制。”
马特有些犹豫:“我不太清楚,郡主可以停药,也许郡主还没有上瘾。”
回到王府后,桑榆回到对之桃、冬卉、桂兰、盼晴说道:“今日的事情不要让院子里人知道,我要停药,你们今晚一定要看着我。你们觉得这毒药是谁下的?”
之桃说道:“药是依玉才人送的,依玉才人的哥哥就在药铺里卖这种药,奴婢知道依玉才人一直在吃这种药,听说王妃也在吃,也许没有人下毒,大家只是误食?”
桂兰说道:“奴婢觉得是谁下毒这件事情,暂时先不要查,现在要看看郡主是不是已经离不开这药,也许蓝人就是夸大其词,郡主也许没问题。”
冬卉说道:“今晚我们都守着郡主,不会让郡主有什么意外的。”
一切都是未知,是不是毒药?是谁下毒?自己是不是上瘾?上瘾会是什么样?一切都是自己不知道的事情,桑榆感觉又是如临大敌,只是现在身边已经没有景宸,甚至没有区明,只有几个宫女,桑榆感到孤单和惊慌。
桑榆对之桃说:“把所有的药都扔掉,我要看看会是什么样子?”
夜悄然来临,窗外弦月如钩的夜晚,很寂静。天空像一块洗净了的蓝黑色的粗布,星星仿佛是撒在这块粗布上闪光的碎金。桑榆独自一人站在充满幽静的夜里,夜风呼呼地吹着,暖暖的春意冲上心头,迎面吹来,但是桑榆完全感受不到春天的温暖。
弘辕最近有些繁忙了,自己在户部,每日都是和钱粮账目有关系,许多原来只是略知一二的事情现在自己已经是驾轻就熟了。今日在朝堂上有一件事情引起弘辕的重视。一位官员提出从南部往北,民间百姓都在食用一种芙蓉糕的药丸,最南部的地方已经暴露出芙蓉糕的问题,就是会让人上瘾,长时间食用后就会精神涣散,无心做事,现在一些南方地区已经进入到瘫痪的地步。今日朝堂上一直在争论要如何打击芙蓉糕这种药。
下朝后,弘辕走在金和王的身旁,行礼问道:“请王爷的安,今日朝堂一直在讨论芙蓉糕的事情,不知王爷是怎样看的?”
金和王说道:“你来户部做事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你知道吗?这几年咱们大齐的税收一直在减少,没有天灾,可是为什么会减少税收呢?就是南面的老百姓都不去种地、不去做工,都在吃那个芙蓉糕,吃的人身体都散掉了,去年又有蓝贼作乱,要是不在治理芙蓉糕,咱们大齐就是一个颓废的国家了。”
弘辕说道:“听说这药戒不了?”
金和王从鼻孔里发出“哼”的声音,说道:“世上无难事,听说一些戒药成功的事情,都是把人捆起来,不给吃喝,捆上几天,熬过去就好了。”金和王接着说道:“一个人不戒药,这个人就废了,大齐不戒药,咱大齐就完了。”
天黑了,弘辕回到王府。高志跟在高志身后,弘辕说道:“之前听说了郡主在服用芙蓉糕,你听说关于芙蓉糕有毒的事情吗? ”
高志说道:“奴才觉得,上次世子去邀月阁谢恩,郡主把世子回绝了,所以现在世子就不要过去了,奴才在郡主那里还有些面子,明日奴才过去探探郡主的口风。”
弘辕觉得高志这话也有些道理,正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好像是桂兰。宫人把桂兰带进屋子,桂兰跪在地上满脸泪水的说着:“求世子也救救我们郡主吧!!!”
桂兰跪在地上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说出来:“郡主知道芙蓉糕是毒药,决定在晚上要戒掉这个药,小德子已经把院子里宫人都打发出去了,郡主一直没有吃药,可是现在郡主浑身难受就像要发疯一样。郡主在清醒的时候说:若是我们控制不住可以请世子过去帮忙,所以奴婢请世子到邀月阁救救郡主。”
弘辕和高志带着几个亲信来到邀月阁的门口,小德子已经在门口了,说道:“院子的其他人都出去了,请世子定夺。”
高志还是经验老道,对身后的几个人说道:“你们两个在门口守着,不要任何人进来。”
弘辕、高志带着两个亲信来到邀月阁的正屋,眼前的样子让弘辕震惊。一向矜持端庄有些威武的桑榆已经是一副魔鬼的样子:脸色变青、四肢发抖、浑身冒冷汗。桑榆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感觉有千千万万只蚂蚁在吸允着自己的骨髓,全身不停地抽筋。桑榆浑身颤抖,涕泪横流,用手去拉扯着蓬乱的头发,用自己的头部猛烈地撞着坚硬的墙壁。
之桃看到弘辕和高志进来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之桃哭着对弘辕说道:“求求世子,救救郡主吧。郡主今晚没有吃药,刚开始就是难受,现在已经失控,见桌掀桌,见凳砸凳,看什么都不顺眼,像疯狂一样,奴婢不知怎么办?”冬卉说道:“郡主让奴婢把药扔了,奴婢还没有扔要不让郡主先吃一些,郡主现在的样子太难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