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大汉的司徒府上可谓是盛况空前。
袁家为了这次聚会,已经准备了好几天,提前从荆州和交州采购回来了蔬菜、瓜果、飞禽、海鲜等山珍海味,都是袁绍这个1800年后的人从未见过的稀奇古怪事物。
袁绍的叔叔袁隗对这次聚会很是看重,说是要送别几个即将去并州和西京一带出任高官的人,袁绍很是好奇地看了一下宴请名单,不由得吓出了一声冷汗,这些人都将是东汉末年呼风唤雨,炙手可热的人物。
袁绍平静下来后,想了想,对这次宴会的重要性进行了评估:这些人这么厉害,都是袁家的门生故吏,怪不得袁绍能在汉末乱世中成为影响时局的人,这个基本盘实在是太好了。自己这次穿越回来本来是要做曹操的,可没曾想做成了袁绍。
但是看了这个宴请名单,袁绍又觉得历史上的袁绍输得太不值了,明明是可以成功的,可惜就怪他没把握住天量的门第恩赐,最终落得过败寇下场。现在命运之手将这个机会给了1800年后的他,他该如何抉择?他是像袁绍那样色厉胆薄和优柔寡断,还是应该像曹操那样金戈铁马和海纳百川,亦或是像刘备那样矢志不渝和百折不挠。不行!好不容易有这么一次穿越的机会,不能输,如果知道了失败的缘由还输的话,那这1800年后穿越回来的袁绍也太傻帽了,他绝对不允许把一副好牌在他手里打烂,现在他是这个拿牌的人,而且牌面不错,筹码丰厚!
在下人们为了宴会忙前忙后的时候,袁绍开始精心准备自己的衣服仪容,他必须得好好表现一下,他穿上了一套白色深衣,缝制着朱红色的绣边,又让刘夫人给他找了一条黑色镶金腰带。袁绍本身就长得不错,加上这身衣服的加持,整个人看起来器宇轩昂,王霸之气十足。
一切准备就绪后,下午黄昏时分,会客厅内,袁隗坐在主位静静等待着客人们,会客厅外,站着袁家年轻的四位已经成年的公子,他们正静候着客人们的到来,分别是山阳太守袁遗,已经征举为郎的袁基,袁绍、袁术,他们都穿着干净体面的深衣,配着镶金的腰带,头发梳理得乌黑浓亮,个个都是一表人才。
客人们陆续入场了。首先入场的是并州刺史董卓,他是袁隗亲自向皇上推荐的人才,是袁家的故吏,即将到并州赴任,只见他体态丰满,生得虎背熊腰,留着浅浅的胡子,大步走起路来的样子很是威猛,那双鹰隼一般的眼睛看着就有些吓人。紧接着是京兆尹杨彪,他有个儿子叫杨修,也是袁隗推荐,不日就将到西京驻守,此人身材高大,看起来一脸刚正,双目炯炯有神,步态举止一派贵族风范。御史中丞韩馥也来了,他是袁隗一手培养起来的人才,此人不苟言笑,走起路来威严十足。御史中丞别驾沮授跟在韩馥的后面,此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人物,绝对是池中金鳞,他的眼光中透露着智慧和机警,俊俏的脸上写满了满腹经纶和足智多谋。紧随而来的是十几个察举上来的大汉年轻官员,他们都是来自汝南和颍川一带的世家大族,门第高贵,个个神采飞扬,英俊不凡。一时间会客厅里笑声不断,都是些嘘寒问暖、调侃时局的话语。
“哈哈哈,恭喜司徒啊,那南阳许劭二兄弟又出了新的一期月旦评,对咱们袁家四位公子可是高度评价,少年英雄豪杰,前途不可限量。”董卓拍马屁道。
“实在是过誉了,将来还需仲颍你多多提携。”袁隗说。
“唯司徒马首是瞻,几位公子都是未来我大汉的三公之才,我等都将竭尽全力辅佐几位公子。”
袁家四位公子分别与客人们作揖行礼后,也转身进入了会客厅。会客厅两边站满了为客人们斟酒服务的丫鬟,桌子上已经摆上了酒水和下酒凉菜。凉菜是春天的小蒜配以竹笋辅之调料凉拌,酒是产自南国的乌程酒,酒花漂浮,倒酒时发出的酒花流动声,如山中青石上甘泉流动声音一般清脆,一听声音就知是酒中上品。
“哈哈哈!高朋满座啊!难得和诸位小聚,诸位都是陛下精挑细选的栋梁之材,也是袁某寄予厚望的朝廷新星,大家能来,也是给袁某面子啊,薄酒粗菜,招待不周的还请各位多多担待。”袁隗坐在主人席上神采飞扬,话虽说得谦虚,但字里行间全是官场的人情世故。
“司徒有心了!”众人的目光全部聚集在袁隗的身上,又起身给袁隗行了个礼。
“各位请坐!”袁隗很是高兴,他看大家坐下后,又举起了杯子,“来,咱们共饮此杯!”
一轮酒后,先前的凉菜被仆人撤下,热菜佳肴开始上场!
第一道菜是肥牛的蹄筋,被小火炖的烂熟,散发着诱人的醇香,蹄筋看起来晶莹剔透。第二道菜是用产自并州的米醋烹制的天鹅肉,天鹅肉去掉骨头,切片装盘,还配上了用荆州产的香草调制出来的秘制酱料。第三道菜是用清炖海鱼汤炮制出的新鲜羔羊肉片,甘蔗汁淋在羊肉上,看起来就食欲满满。第四道菜是红烧海龟配上卤味鸡,山地和大海的味道相互碰撞产生出别样的新鲜。第五道菜是一种用鸽子和香草熬制的美味清汤,向上冒着升腾的热气,鸽子和香草的摆放造型别致,给人一种视觉和味觉的双重冲击。
客人们吃得兴高采烈,纷纷对这些山珍海味赞不绝口,觥筹交错间,大家都已经吃饱喝足了,仆人们撤下了杯盘碗筷,重新给客人们换上酒崭新的酒壶、酒杯,呈上新鲜的乌梅用以解腻。
乐师开始缓缓入场了,先是拿着箜篌的乐师坐定了位置,然后是桐木琴师放下了七弦琴,最后是一个拿着皮鼓和玉箫的乐师走到了两边。乐师坐定后,随着音乐响起,窈窕婀娜的舞姬们光着脚,翩翩起舞走进了会客厅,她们各自穿着白色心衣,胸前绣着美丽的花纹,漂亮精致的腰带随风摆动,领唱的舞姬下身套着朱红色留仙裙,其余舞姬下身则套着浅白色与荷绿色相互交织的留仙裙,舞姬们都外搭着颜色各异的绫罗轻衫,个个长着杨柳细腰,轻舞长袖时的一颦一笑勾人心魄。
随着乐师的节拍,领唱者边跳边唱,先跳了一支来自古越国的舞曲《涉江》,舞姬们弯腰低眉,提起裙摆,踮起脚尖,微微倾斜身子左右摇摆,恍若在江边行走的仙子。旋即又是一曲《采菱》,这下舞姬们伸出了白纤的玉手,向前一点一拨一撩,面容也在跟着变化,有没采到菱角时的忧愁,有采到菱角时的兴奋,还有雨点滴落在身上时可爱的无奈。紧接着《扬荷》之声满席飞扬,舞姬们好似涉江采到了菱角,个个脸上挂满了欣喜,相互之间挑逗打趣,然后一只手伸向空中摇摇摆摆,好似各自拿了一张荷叶,温柔的笑面上满是让人心动的秋波。整个会客厅里客人们无不拍手和鸣,大家一起相互举杯喝酒作乐,以至于众人皆双颊绯红。
屋外的夜色已经渐深,宾客们纷纷相互作别离去,袁府门外的马车排成长列,大家走的先后顺序和进门时的刚好相反,官小的先走,官大的后走。袁隗带着袁家四公子和董卓、杨彪、韩馥、沮授等人依依惜别。
“仲颍、文先两位兄弟,此去并州和西京,虽远离了朝堂纷争,可务必要时刻想着圣心啊!你们要明白袁某推荐你们去西边的目的,务必要守土尽责,养精蓄锐,保存实力啊!并州和西京,都是我大汉极其重要的要地,你们作为长官,可不要娇纵蛮狠,一意孤行,万事以大局为重,以保大汉天下安危为重。将来若东京朝堂有事,你们必定成为肱骨之臣,可不要辜负袁某一片苦心啊。”
“谢司徒!司徒放心,此番去并州,我定会与当地官员百姓上下齐心,提升自身才干,保边护民,以不辜负司徒对我的栽培。司徒有需要董卓效力的,董卓必定以死相报。”董卓向袁隗弯腰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