捂住胸口，仿佛这样就能缓解那莫名其妙的酸楚感觉，撕掉一页后，绘梨衣小心地将白纸收入衣兜，重新举起笔记本。

『我回去了。』

“随你。”

甩了甩蜜色长发，苏晓樯不耐烦地接话，摆手示意她自便。不谐世事的哑巴新娘…开玩笑吗？

不过…想到什么，苏晓樯扭过头冷哼一声，不再关注长发垂下看不清表情的红发女孩。

这家伙，除了那张脸，真不知道凭什么被选择，大小姐型角色明明有自己就足够了。

笔记本滑入袖口，绘梨衣低着头拉开门，微微躬身后退至走廊，确认关好门才转身离去。

好想…银牙轻咬朱唇，强行按下内心翻涌的黑暗，她应该是单纯可爱的小怪兽，也只能是…

至于审判众生的处刑者…最起码不能在这里爆发，不然的话，几个月的努力都会化为泡影。

哪怕表面无害，怪兽始终是令人厌恶的怪兽，天生就掌握毁灭和破坏的权柄。

但，只要像猫一样，向某人展示柔软的腹部，就会被接纳。世界就是这么简单，他就是这么简单。

第一次穿高跟时，站在后面哈哈大笑还不忘记接住因为窘迫失去平衡的女孩；第一次吃茶点时，被里面的热汤烫得吐舌头，翻着白眼递过来的冰水；第一次进影院时，茫然呆立在大厅中，分开人潮的身影…

每次被嘲笑，被捉弄，被…温柔相待。只需要装作懵懂，就可以获得反派角色的耐心和眷顾。

如果不这样，不伪装成没有长大的样子…他还会如此温柔吗？

这个问题，没有答案。她也没有坐上赌桌的资格。

所以，这样就好。

柔和的微凉晚风轻松切碎纸团，细小纸屑根本看不出原本字迹，反复揉捏的白纸终于解脱，其承载的意愿再无人知晓。

或许，自窗口透进的明亮月光能理解女孩纠结偏执的内心，有些效果没体现在表面并非不存在。

但，谁知道呢？

…

“呐～哪怕你不说出来，谁都能看出来你那点无聊的小心思。”

一拳砸空，只好悻悻地改拳为掌虚扇两下泄愤，路明非小声吐槽身边神出鬼没的小魔鬼路鸣泽。

“啰嗦，就你会说话。”

“不忙着推销？被解雇了一定要告诉我，刷爆卡买烟花庆祝。”

休闲外套配运动裤，怎么看都和以往正经的样子大相径庭，恶意满满的路明非尝试徒劳无功地揭伤口。

“很遗憾～由于哥哥您对在下的业务格外关照，升职加薪不谈，多了一个月假期就问你羡慕不羡慕？”

啐了一口，路明非双手竖起中指比出国际友好手势，余光瞥见队伍前那位红发女孩回头张望，压低声音的同时扯出僵硬微笑。

“如果你是故意来刺激我的话，恭喜你，你成功了。”

手掌摊开，示意自己没有掉队，路明非甩出最后一句，加快脚步开始追赶大部队。

“现在，立马滚蛋！”

黑发男孩并没有跟随他的脚步，也没有在意嫌弃的驱逐，自顾自埋头悠然漫步。

“哥哥…”

逐渐消散的声音回归平静，好像没什么值得转变音调的情绪，小魔鬼的身影和他未完的话语一同，突兀地消失在霓虹灯光中。

“要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