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奇这一场斗将得胜,叫我军将士们见之热血翻涌,当下跟随着宗延黎冲锋而去。
那翼天干尚未从格思木以如此惨烈之状战败之中回过神来,就看到了那率领大军冲杀而来的宗延黎,心下惊慌命人先一步带回来格思木的残躯遗体,转而快速下令迎敌。
斗将败军以至军心溃散不说,蒙奇以如此对阵之势取胜,简直是让敌军观之胆寒。
一败再惧,观之冲过来的宗延黎只觉得两股颤颤,连带着那举起刀剑的动作都像是疲软无力了。
翼天干站出来,怒而叫喊以将威震慑军心,当先跨上战马迎敌而上。
北军众将士在亲眼目睹站在军前的翼天干,那围绕在心间的惊惧和惶恐得到了短暂的安抚,握紧了手中刀刃,跟随着大将军共同御敌。
两军冲阵最重士气,翼天干不是初次为将,自然知道在刚刚最后一场斗将之中,蒙奇的威慑和格思木的死对我军将士打击多大,故而立刻做出了应对。
如此稳定军心,下令固守军阵应对敌军冲阵而来。
翼天干自认为,就算是斗将败了,就凭宗延黎这一众兵马也绝对冲不开他的军阵,但是他却怎么也没想到,在他专心应对前锋之时,左右两翼竟是在同一时间遭受了强袭攻势。
“怎么回事!?”翼天干听着巡回令官传报,脸色顿时难看了几分。
“是敌军先一步部署兵力了!”于景辉有些慌张,连忙开口说道:“这宗延黎什么时候布下的军阵?”
于景辉脸色有些难看,他早就跟翼天干提醒过,宗延黎可并非是什么只有勇武的悍将,其谋略之能丝毫不输天下众多谋将谋士,与之对战不仅要盯着其那恐怖的武力,更要小心莫要被围杀军阵啊!
翼天干真是想不明白,在如此危急万分的斗将之际,宗延黎寸步未离的立于军前盯着,如何能有时间去分化思绪部署兵力的?
可是现在没有多少时间给翼天干去想了,他不得不应急调遣兵力支援。
一个早有预谋,一个临阵出策。
最后这一战可谓是打的翼天干万分憋屈,军防之地一退再退,不过是与宗延黎交手第一战,就被她打退出了二十里外。
“岂有此理!”夜幕降临,翼天干怒气冲冲回了营帐之中,将头上的盔甲摘下,气恼的砸在了地上,满脸皆是怒气道:“这宗延黎可比高国那猛将难缠多了!”
“将军息怒。”身后跟随入内的诸位将领们纷纷出声劝诫。
只说此番是他们轻视了,又说是对宗延黎帐下兵将估算还是太片面了,然后谈及今日两军交战不免认真说道:“敌军兵力固然不如我军,但是其兵马精良,实在是不容小觑。”
按理说大多数兵力强盛的军队,都拥有一支精锐之师。
北军也是如此。
但是今日与宗延黎对阵之后他们竟是惊恐万分的发现,宗延黎帐下那些兵马,无论单独拎出哪一支来,都足以称得上精锐!
这……
可真是让他们大大意外,明明前锋部队在宗延黎的带领下冲阵而来已是展现出了惊人的攻势,谁知那左右两翼的鬼营和天雷军丝毫不弱也就罢了,就连游击而援的白鹰军也是让人应对不暇。
这一战北军实在是打的狼狈,翼天干黑着脸端坐在帐中,已经要重新审视起宗延黎了。
“格思木……”翼天干很迅速的调整了自己的情绪,他深吸一口气拧着眉说道:“唉,是我大意了,没想到宗延黎帐下之将如此可怕,连格思木都未能取胜。”
“那个蒙奇实在是可怕,看来那宗延黎帐下诸多将领还需慎重对待。”旁边的将领们谈及蒙奇脸色皆是变了变。
多少也能看的出来,今日斗将之时蒙奇愈战愈勇,战至最后甚至有一种,格思木似乎成就了蒙奇一般。
翼天干有些烦躁拧眉,让众人清点了此番损失,便让他们暂且回去休息,改日再近一步商议战事。
末了又询问了一句:“都哲将军伤势如何?”
谬莫氏连忙站出来道:“已在军医处包扎,伤口止住血了,但是断手未能寻回,应该是……”
翼天干脸色又是难看了两分,都哲断手保命,却也因为断的是右手,如今等同于失去了战力的废物,也就是说这才与宗延黎第一次碰面,他就痛失两员大将不说,还兵败退至二十里外。
丢人,实在是丢人现眼。
翼天干连安抚宽慰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对着谬莫氏摆了摆手,干巴巴的说了句让他看顾好都哲将军,然后就让人都回去了。
比起北军这边的惨淡,宗延黎那边却是呼声震天,蒙奇冲刷着身上凝固的血渍,那背上腰腹的伤口也都露了出来,冰冷的水刺的人浑身哆嗦,一时分不清是伤口疼的发抖,还是冻的。
宗延黎脱去军甲,也在处理外伤,胳膊个肩膀都中刀了,好在是有军甲阻挡,那砍在身上的刀口极浅。
宗延黎本是没当回事,是闻年见其伤口血渍,硬拉着人去包扎了。
“军医已是给蒙奇查看伤势去了,将军无需挂心。”闻年像是看出了宗延黎的忧心,低声说道。
“嗯。”宗延黎紧绷的肩膀松了两分,自回京了之后,宗延黎就把哑奴留在了京中。
其一是因为哑奴当初也算是被迫随军伺候,随着年岁渐大,宗延黎担心接下来行军之苦让她丧命。
其二也是因为此来对战的乃是北军王师,无疑是比之当年更加宏大且凶险的战事,宗延黎自己都没多大把握,所以将哑奴留在了京中。
如今宗延黎这等身份地位,已是少了许多麻烦,只是这包扎伤口等事,却是莫名的落去了闻年的手中。
闻年细致的帮着宗延黎上药包扎好了伤口之后,宗延黎才刚刚穿戴好衣裳,就听帐外来报,宗延宏景大步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个药瓶,迈步进来得见闻年刚刚收拾好药箱。
再一看宗延黎那已经包扎好的伤势,顿时眼神有些微妙冷然万分的看向了闻年。
宗延黎看着这一幕愣了愣,顿了顿道:“闻年你先下去。”
“是。”闻年低眉应下,拎着药箱出去了。
“他……”宗延宏景脸上神色变幻,眸色很是沉肃指了指拿出去的闻年。
“如父亲所想。”宗延黎请宗延宏景入座之后才点头,平和冷静说道:“闻年知我身份,为我隐瞒遮掩已有十年了。”